吃瓜是人类的天性。
在娄续答应后,就已经注定庭院里只会剩下我和季今楼两个人。
我双手交叉,用手背垫着下巴,深沉地目空一切,满脑子想的就是扶贺呢扶贺呢说好的白玉京买买买呢?
我满心逃避,季今楼却不让我逃避。
他慢步走了过来,撩了下道袍的衣角,蹲下来平视我。
我脸一跨,知道躲不过去了,干脆捂住脸,把抗拒对话的姿态明明白白地摆了出来。
我透过指缝,瞧见他神色莫辩。
季今楼:“……你躲我什么?”
我贯彻了刚刚被确诊的直言直语:“你看我干什么!变态一样啊!”
季今楼:“那我不看你,你好好跟我说话。”
我收回手,他果然移开目光,留下半张轮廓疏俊的侧脸。
他嗓音放低:“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危险?
季今楼还记着秘境里的事。
她什么都不和他说,她一意孤行,差点——
死在他面前。
7.
我点点头,然后想起之前扶贺其实给我透过底,又很老实地摇头。
咋说呢,一方面是知道死不了,一方面也确实是上头了不顾危险。
季今楼只用余光观察我,见我似是而非地点头摇头,又习惯性地抿紧了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直平平的直线。
骤然间,他猛地转过来,带着怒意,像是终于不堪重负,爆发般地质问:“你怎么能跟我说不知道!”
我被突然而来的音量吓了一跳,还没发火,就见季今楼那双桃花眼泛起隐隐约约的水光,双眸如灼如火,嗓音竟有几分哽咽。
我狼狈道:“我……”
刚一出声,便被季今楼一把擒住了手。手腕生疼,又转瞬间被生拉硬拽,扯到了他的脸颊旁,看起来就像我捧住了他的脸一样。
分明是季今楼先冒犯,此刻却也是他在轻轻地颤抖:“你要抛下我么……?”
我垂着眼,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可能吧。”我说。
季今楼仰起头,几乎是将脸送到了我的掌心。
他没有再说话,鼻息破碎紊乱,手上的力道又慌又重,不知所措般紧紧捏着我。
我笑了笑,慢慢地将手抽走。
我的手掌轻柔地擦过他的肌肤,一点点地如软刀子割肉般收回这份恩赐。
他怔怔地松开手,瞳孔缓缓收缩。
就在我们即将分开时,季今楼终于动了。
“你,”他嗓音低哑,“不能不要我。”
我轻柔地问:“为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啊。”我笑着。
季今楼道:“我要你。”话音一落,他宛如归于寂静的井水,涔着渗入骨髓的冰冷,平静地说,“我只要你。可以了吗?”
他果然什么都明白。
我低下头,缓缓地靠近他。
季今楼没有动,却闭上了眼。
蜻蜓点水,似刻印章。
8.
“……咳咳。”
旁的声音响起,我顿时体会到什么叫做裤子都脱了结果下一秒就萎了的心塞感。
我怒上心头,顾不得静养,张望四周,骂道:“谁啊!哪个贱人!”
鞋履慢悠悠地踢踏砖瓦发出窸窣响动,我寻声看去,一抹紫色的身影落在了我的面前。
我心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