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便将周遭侍应的门子小火者,统统聚到乾清宫前的敞地上,举行大比武。筛出他们各自所长,分作两队,各自组成战阵互相征伐,岂不是真如实际操演?
想及此处,朱祁镇突然兴致勃发。
正当他将人聚集起来,准备开始。
司礼监秉笔太监金英,急匆匆前来请安。
金英是宣德皇帝信任的大太监,以前也曾执掌司礼监。自朱祁镇登极,金英便识趣的让出司礼监掌印位置。
在朱祁镇眼中,金英是知进退,识礼数的宫中老人,此时着急忙慌的赶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于是便停下了战阵,让他在乾清宫东暖阁禀报。
“金公公有什么事?快一气说完,朕稍后还有事。”
金英见朱祁镇心急,便也不敢耽搁,连忙将顺天府的奏本递了上去。
朱祁镇皱眉接过,口中却说:
“什么重要的事,不能明日等王师傅休沐结束再批么?”
金英心中有些忐忑,突然觉得今日来的可能不是时候。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禀报。
“陛下,顺天府的奏本,弹劾右通政使李锡,数名科道言官,各部主事,勋卿贵戚,锦衣卫等等,言及他们私自圈禁工匠。更有甚者,还闹出了人命,顺天府查证实据,据实奏报……”
朱祁镇眉头蹙的更紧,干脆将奏本扔到一边茶几上,听金英口述。
等听完金英所述,朱祁镇问道:
“既然顺天府已经查证清楚,便将此案交由三法司论罪即可,何必现在就来烦我?”
金英愈发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忙道:
“陛下,本该是如此,只是此份奏本,上面盖着西杨先生的印,而且还是西杨先生亲自带进宫里,让底下中书送到司礼监速呈陛下御览,奴才见西杨先生如此郑重,今日王公又不在,没法让他拿主意,这才来禀告陛下。”
朱祁镇听完金英这些话,眉头稍稍舒展。
突然似想到了什么,问道:
“我记得年前的时候,工部的王卺曾上疏说,朝廷征调工匠,数量多不符,实到者十之五六而已。”
金英忙附和道:
“对,陛下真是好记性,奴才听说,前些时日,因为逃役们闹事,五城兵马司和各城巡御史,正到处抓人呢!”
“如此说来,那些逃役便是工部所报,未到服役的滑民?”
金英一愣,忙摇头:
“这个……奴才不知,只是顺天府奏本上所述,是被私自圈禁的工匠。应该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吧?”
金英心中暗暗骂娘,本来只是以为外朝的官员狗咬狗,互相攻讦,哪知又扯出工部年前的奏疏来。
若真是同一件事,数千上万人的大事,能瞒这么久,那得牵扯多少人啊?
这可是在京城,多少锦衣卫的探子和东厂的番子盯着,能不走漏一点消息?
金英觉得,自己今日确实大意了。
到现在,他哪里还不知,顺天府的奏本为何偏偏等王振休沐,自己当值送进司礼监。
他现在甚至怀疑,是杨士奇故意做局阴他。
心中不由大骂:「杨士奇,我操你祖宗。」
现在骑虎难下,陛下往那个方向想,他却不敢往那个方向带。
悻悻道:“要不,奴才去找王公?王公向来洞若观火,窥一豹而见全身,定能看出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
金英生怕这背后还有什么别的牵扯,届时把自己折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