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初阳读不懂他脸上的情绪。
“你……你妈妈叫什么名字？”王洛羽颤抖着声音，问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问这个干什么？”
霍初阳感到奇怪，随后又想起王洛羽毕竟是自己的老师，于是缓和了语气回答:“我妈妈叫霍冰，您……您怎么了？”
王洛羽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表情变得更加怪异。
“初阳……我……我是你爸爸啊……”
“……老师，您别占我便宜行吗……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霍初阳的脸僵住了。
她有点心虚，儿时，她曾问起母亲关于父亲的事，母亲只说他是大学教授，随后迅速转移了话题。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你的生日是11月5号，在温华医院出生，你妈妈有慢性胃炎，现在……应该还在吃雷贝拉挫钠肠溶片吧？”
霍初阳的眼睛越睁越大，到最后都快要流出来了。
他说的每一条都符合事实，居然连妈妈吃什么胃药都知道……
但她还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故作镇定。
“少来，我的出生日期在开学的时候都填表了，温华医院出生的人多了去了。再说，这年头吃这种胃药的人有的是，你说的这些，不足以证明你是我爸。”
王洛羽见霍初阳不肯相信自己，有些委屈地解释:
“我一个任课老师，怎么会知道你的出生日期呢？我真的是你爸爸，你长得和霍冰很像，第一次上课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名字也是我和你妈妈一起取的，我……”
王洛羽顿了下，急切的神色逐渐渡上一层哀伤，声音也比刚才低了一些。
“昨天……因为我想起了你，所以我才去了酒吧……而且正因为你是双性人，我才更加确定你是我女儿……对了，我还有你小时候的照片！”
王洛羽不顾自己还光着身子，他匆忙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自己的公文包前，翻出一个钱包后，又冲回床头，单膝跪在霍初阳身边，从钱包夹层小心地抽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递到霍初阳面前。
那是一张胶卷拍出的老照片，里面的婴儿被病床上的女人抱着。
单看婴儿的脸无法辨认出什么，但霍初阳清楚地看到，抱着自己的女人，正是妈妈年轻时的样子，裹着婴儿被子的花纹和自己安抚抱枕的花纹一模一样。
“这是我给你们母女俩拍的照片。你刚出生的时候，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哭，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瞧着你妈……没想到你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王洛羽的声音很轻柔，唯恐惊扰珍贵的回忆。他怀念地看着霍初阳的脸，像是要把女儿现在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
霍初阳呆滞地盯着那张照片，脑袋里炸开了个二踢脚。
她的脸凝上一层冰壳子，呼吸停滞几秒后，胸膛开始剧烈起伏。
她看着身旁带着慈爱、期许和一丝忐忑目光的男人，只觉得荒谬至极。
我艹！我居然上了我爸！
霍初阳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着自己混乱的情绪。
“那个，您先把衣服穿上吧。”
王洛羽这才反应过来。他面色一窘，连忙放下照片和钱包，捂住自己的隐私部位，小跑到床的另一边，背对霍初阳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
霍初阳紧抿着唇，想要避开目光，却忍不住瞥向正低头穿裤子的王洛羽。
他的臀挺翘结实，腿缝中隐隐有一丝水痕。
王洛羽穿完衣服回头，瞧见霍初阳正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便尴尬地轻咳两声，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拿起床头的眼镜戴上。
霍初阳立刻扭过头，盯着床边的衣柜，却发现柜门是玻璃材质，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脸上尴尬的表情，还有旁边同样坐立难安的爸爸。
她只能低下头，目光钉在自己交叠的手上。
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
“那个……”
在一阵令人难以忍受的寂静后，王洛羽率先开口了，“我突然告诉你这些，会不会有些冒犯你？”
“不，不会的。”
霍初阳连忙摇头。她有一种随遇而安的精神。打记事起，她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爹，现在以这种略显诡异的方式相识，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王洛羽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女儿，“所以……你现在是随你妈妈姓？”
“是的。”霍初阳的余光乱飞，在瞥见身边的照片和钱包后，小心翼翼地拿起，转交给王洛羽。
“您的钱包……”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