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真猛地低下头，虽然他戴着口罩，可贺煦风显然已经认出他了，很快便走近，叩了叩柜台。
“梁真?”贺煦风道：“是你吧？”
梁真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贺煦风。
明明昨天已经划清了界限，可此刻与他对视，轻微的刺痛与酸涨感又开始在胸口蔓延。
怎么就遇到贺煦风了呢，偏偏自己还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贺煦风为什么又要来与他搭话，想挑刺，或者狠狠地嘲弄他一番?
同事们都看着他，梁真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明明可以扫码，贺煦风却要梁真人工帮他点餐。他汇集了朋友的意见，说了一大堆，也不嫌烦。
果然……是来让他难堪的。
梁真心中难受，垂眸操作着点单屏，只想赶快完成工作，上方一道视线如有实质般盯着他，让他全身都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你喝什么?”
没有人回答，梁真微微抬头，才发觉贺煦风是在跟他讲话。
似乎是帮他确认一般，贺煦风又问了一遍。
梁真不解，疑心他是要捉弄自己，便摇摇头。
“喝一杯吧。”贺煦风摸了摸鼻子，视线移开，“我请你，就当做是……”
“贺煦风！”金桥忽然大大咧咧地一手搭住他的肩：“好了没？咋这么久都没点完?”
贺煦风酝酿许久才说出口的话被打断，心里蹭蹭冒火，没好气地把金桥的爪子打下去，“等等不行吗？”
金桥在场，贺煦风又不好说下去了，看梁真的样子像是还在生气，估计也不想搭理他，贺煦风就自作主张，多点了杯销量最高的。
做奶茶的过程中，梁真不受控制地用余光去观察那桌男生，大约有五六个，他们爽朗活跃，看上去很开心，话题一个接一个，像是永远聊不完。
在他们之中，贺煦风居然算是相对沉默的那个，偶尔接两句话，引起一阵爆笑。
无意中，视线相接。
梁真立刻收回目光。
几人喝完奶茶就散，回家的回家，就剩金桥、吕文斌和贺煦风搭伙吃饭。
贺煦风将多出的奶茶放到柜台上，朝梁真道：“给你的。”
梁真没接。
金桥看了看两人，惊奇：“你们认识啊。”
“嗯，前后桌。”贺煦风盯着梁真的双眼：“你什么时候下班，一起吃饭?”
梁真愣了愣，实在搞不懂贺煦风的用意，是想在吃饭时羞辱他吗？总不能……是在向他示好吧。
于是梁真摇摇头冷淡道：“还早。”
贺煦风：“我看你的同事都换班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古怪，金桥和吕文斌对视一眼，打圆场道：“同学，不要不好意思，既然你和贺煦风认识，那大家一起玩嘛，反正今天轮到他请客，我们四正好凑一桌，还能打折。”
梁真拒绝道：“我不用……”
“就在商场五楼，坐个电梯的事。”贺煦风直直地看着梁真的双眼：“就吃这一次，行不行？”
梁真被他眼中的请求晃了神，没立刻拒绝，瞬间就被贺煦风抓住机会一锤定音：“那就说好了，我们在这等你下班。”
梁真跟着三人离开，心中开始后悔。
五楼是一家生意不错的湘菜馆，三人哐哐点了一堆，问梁真要什么，他只能说都行。
金桥和吕文斌都是自来熟，两个人聊天像在说相声，没一会儿已经把梁真的基本信息摸透，开始称兄道弟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第一名啊？”金桥道：“之前听贺煦风提起过你。”
梁真顿了顿：“……提起我什么?”
“就说你学习牛，人也很好玩很有意思……嗷！”金桥刚说没两句，被贺煦风在桌下踩了一脚。
“是么。”只是觉得发泄欲望时很爽吧。
梁真的回应有些冷淡，垂眼看着杯子里的冰块。
贺煦风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一直戴着口罩，不觉得憋吗？”
吃饭场合，不取说不过去。梁真只好慢吞吞地把口罩摘下来，希望一个早上能让嘴角的红肿不那么明显，“有点感冒。”
但他很快便感觉到贺煦风的视线停留在他嘴角。
“你脸上怎么回事？”贺煦风微微皱眉。
昨晚梁建德在地下室恼羞成怒，打了梁真一拳，等回家后，又在梁真面前扇自己巴掌，说是一时冲动，以后保证不会再动手。
这种保证梁真从小听到大，早就免疫了，所以听一半就把房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