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便笑道:“洞府有名,洞主无名,是何道理?”
“我虽无名,却有灵号。”青蛇昂首道,“自号便是北坞山隐月洞灵蛇大王!”
听闻此号,男子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反问道:“如此法力也敢号称大王?真乃不自量力。”
青蛇面上一热,不服气地回问道:“难不成你有名姓?”
男子微微颔首:“孟涯,字天霖。”
青蛇不识几个字,但此刻也不敢再问,只得含糊点了点头,又见此人自顾自走进洞府四下打量,更是不知此人目的,不由惴惴道:“我未做孽事,你……你总不是来杀我的吧?”
孟涯却是漫不经心道:“未做孽事,我便杀你不得?”
“……天行有常,世上没有滥杀无辜的道理!”青蛇气弱地辩驳了一句,可心中也无底气,他不敢离孟涯太近,只得缩在山洞另一侧,等待此人回复。
孟涯在这洞府内走了几遭,最后停在青蛇身侧,看着这寒潭道:“这处灵力最盛,确是修行之地。”
听了他这话,青蛇才反应过来:“你寻来这处,便是为了占我洞府?”
“非也,如今已是我的洞府了。”
青蛇心中苦闷,瞪着此人道:“你修为这般厉害,定有修行宝地,便无宝地,定也有一二宝器,怎么还来占我的洞府?”
“你原先怎么占得,我如今便怎么占得。”
像是捉住了他话中漏洞,青蛇登时有了信心,昂首扬声道:“我来时,这处儿还没人呢!无主之地,自然是先到先得!”
“这是原先的道理,如今该作废了。”孟涯看着他,收罢笑意,缓缓说道。
青蛇缩着脖子,却还欲装腔作势地驳上一句,不料双唇刚启,小腹却又是一痛,他面色一变,伸手捂住内丹,冲着孟涯质问道:“你……你做了甚么?”
孟涯往前走了两步,垂眸看向青蛇腹下,淡淡道:“无甚要紧,只是注了几分灵力,好助你修行。”
瞧见青蛇面色苍白、双唇紧抿,孟涯却是轻笑道:“我走访许久,对此地最是满意,你若肯将这处洞府让给我,我确可助你修行。”
青蛇还从未与人靠的这般近过,孟涯说话时还总是盯着自己双眼,搅得他不甚自在,他只觉面上渐渐发热,双眸不停躲闪道:“我若是不让,你便要杀了我?”
“你未背孽债,我杀你不得。”孟涯说罢,抬起手轻轻擦过青蛇腰腹,惹得那人浑身一颤,匆忙后撤了一步,“只是我在你体内留了些东西,你若不听我言……”
青蛇恶狠狠道:“我走便是,但你不准伤了我的手下!”
孟涯笑道:“倒有几分情义,只是……谁要你走了?”
“你……”青蛇不知想到了甚么,忸怩回避道,“我是雄的,可不能与你双修……除非……”
“我要你替我看守此地。”孟涯冷冷打断,“百年内不得擅自离开。”
青蛇一时反应不及,反问道:“百年?”
“百年之后,我会再来此地,到时……”孟涯声音渐低,转头望向洞外白雪,“或有转机。”
他说的话青蛇自然不懂,只是见其沉默不语,青蛇心中忽而涌出怅然之感。他尚且难辨心中情绪,又听孟涯转身唤他:“无名无姓,亦是无牵无挂、无羁无绊,更利修行。我今既占了你洞府,便也传你一二修行法门,待百年后再来考你。”
他这话说得突然,青蛇未及反应,便觉灵台一净,数道金符倏的涌入神识,他心内一喜,正欲细看,却不料那符咒忽而模糊不已,眨眼间又消散不见。
青蛇顿时慌了神,还当自己错过了要事,心中大为可惜,孰料孟涯却道:“此咒已藏于你神识之内,唯有灵台清净时方可看清,你修炼时切记摒弃杂念、潜心向道,百年过后我自会考你。”
他这话音一落,青蛇便急急道:“你要走了?”
孟涯颔首:“我不可久留。”
“你话未说清,怎能一走了之?你要我这洞府作甚,又为何百年后才能再来?”
孟涯一字未答,青蛇见状,颇为不甘地又问了一句:“那你总该告诉我家住何处、洞府何在?若是百年后你未再来,我总好有个地方寻你。”
听闻此言,孟涯面上总算有所松动,他抬眸望向青蛇,缓缓开口道:“你我一面之缘,百年之后我若不来,你便是自由之身,又何必寻我?”
青蛇一愣,似也不懂自己适才何有此问,便在他纠结之际,忽听得身前之人说道:“积山。”
“甚么?”
“我自积山而来,那里不是个好去处。”孟涯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即又轻笑道,“情之一物,无根无缘,拿起易而放下难——青蛇,需得静心。”
此言说罢,径自离去。青蛇望着他背影,喃喃不解道:“他这话是甚么意思?”
可他想了许久,仍未想通,脑中只记得孟涯英朗的面貌,反是将那几句符咒和叮嘱忘了个干净,过了良久,只见其苍白的面上浮现一丝羞赧之意,口中低声重复道:“孟涯,孟天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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