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轩。”薛野叫他的名字,过了一会儿,齐鸣轩听到他慢慢地问,“两年,很久吗?”
齐鸣轩眼眶陡然一热,哽声道:“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可能你也想过忘了我……”
“我不需要。”薛野低声打断他,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字字,清晰而坚定地重复说,“齐鸣轩,我不需要借助别的什么人,来忘记你。”
在齐鸣轩的认知里,两年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独自生活在遥远的国度,邂逅某个人,发生一点什么,也无可厚非。可对薛野而言,两年而已,怎么可能让他忘记一段感情?
更不必说,他从来就没想过要忘。
齐鸣轩已经哽咽得快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紧紧攥着戒指盒,像攥着一颗空悬了两年才终于被他接住的、滚烫的真心。
他又想起薛野在法国的居处,那样的冷清,整洁干净得近乎空旷,本来已昭示着薛野那两年的处境,他早该想到的。
那独自漂泊的两年,一个人戴的情侣戒指……
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薛野又叹了口气,单手把他揽到身前来,放缓了语气道:“这也要哭吗?难道要我忘了你,你才高兴?”
齐鸣轩的眼圈更红了:“你干嘛戴它啊。”
“只是不想受到太多打扰而已,没有别的,你不要想太多。”薛野有点好笑,顿了一顿,又故意逗他说,“再说,买都买了。”
然而这话只让齐鸣轩愈发难过。
不想被打扰,没耐心应付不相干的人,所以谎称自己还有男朋友,固执地不给任何人机会,只站在原地,等一个或许永远也等不到的答案。
——爱我吗?
沉默。
像在机场等一艘船。
心脏像是泡在柠檬水里,血管汩汩流动的仿佛也不再是血液,而是又酸又苦的液体。齐鸣轩不得不把脸埋进薛野的颈窝,才能勉强遏制住眼泪的决堤。
“那你,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已隐隐有了个猜想,果然,薛野沉默了一下,答:“元宵节。”
元宵节。
两年前的元宵节,薛野买了戒指在火锅店等他,而他把薛野抛在那儿,一整夜不闻不问。
所以他不知道这对戒指的存在,所以薛野在他问起时,才会仿佛漫不经心地说,“戴着玩的”。
因为他从始至终,就没给过薛野送出这份礼物的机会。
他不知道薛野那天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挑选的戒指,那天是元宵节,想必街上相依偎的情侣不在少数,而薛野在询问王英的意见时,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呢?
——料想,怎么也不会是恋人突然的失踪。
他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吸饱了柠檬水的心脏再也承受不住,涨破了一个口子,无尽的酸楚争先恐后地从心房涌向咽喉,压得他眼鼻酸胀,几乎喘不过气。他张了张嘴,但喉咙却似被堵住了,竟然狼狈地发不出声音。
说什么,能说什么,怎样的言语能弥补那两年的空白?
“好了。”薛野轻轻拍抚他的背,带着点劝哄的意思,“我刚才其实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这枚戒指送出去。因为我男朋友好像不喜欢。”
“谁说的。”齐鸣轩深深吸气,开口声音还是哑的,“你男朋友真是没眼光。”
薛野莞尔:“不许这么说。他要是眼光不好,怎么会是我男朋友?”
齐鸣轩不服气:“我眼光比他好多了,我就很喜欢这个戒指,你不如把它送我呢。”
薛野抿着嘴又是一笑。
齐鸣轩努力忍着眼泪,抬起头,也对他露出一个笑:“好不好啊?我们踹了他好不好,我给你当老婆。”
他今天是拿定这个“偷情”剧本了。薛野忍笑沉吟片刻,竟然也配合地语出惊人:“我不能两个都要吗?”
“可以,当然可以,你说什么都可以。”齐鸣轩一副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样子,毫无原则地点头,末了却又鼻尖红红地望着他,哑声说,“我给你戴上好吗?”
他说着,朝着薛野单膝跪下去,没把握好距离,中途还差点撞到薛野的额头,场面实在有点滑稽,但薛野却没有笑话他,眼底原有的一点笑意也收敛了,夹着烟的右手挪到一边,避免他被烟头烫到,目光沉静、幽深,专注地看着他。
他就在这目光的注视下,微微颤抖着,给薛野戴上了那枚簇新的戒指。
还是左手中指,指根处的一圈淡淡压痕重新被银色的戒圈覆盖,仿佛昭示着一个闪亮的、崭新的开始。
交换戒指,而后互许终身,从此心心相印,不再有隐瞒、误会和错过,要让每一句曾经落空的爱语,都得到回应。
——爱我吗?
——爱的,很爱,特别爱,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那么爱。
薛野温声问他:“好看吗?”
齐鸣轩用力点头:“特别特别好看!”
说完,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闭上眼睛,表情几近虔诚地亲吻了薛野的手指。
“我想要你原来手上那个戒指,你可以给我吗?”
于是那枚薛野戴了两年的戒指被套在了他的手指上。戒指戴好了,薛野还握着他的手不放,低眼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神很温柔,缓缓道:
“这对戒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