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怎么会喜欢变成被圈养的猪狗呢,就算已经被认定是,也要在保持清醒的时候竭力逃出生天,这是人的本能。
为了逃出这个陷阱又全身心相信下一个陷阱的人,只能是已经不清醒了。
但她从始至终都很清醒。
所以她怎么可能真的全心全意相信顾行则。
他们间隔着相对,情绪爆发过后,两个人都只急促呼吸着,短时间没有人吭声。
云姝的视线木木地移动到落地窗外,今天的上弦月没被云层遮掩,但光晕很淡,洒在窗前已经将近于无。
壁灯又只亮了她这一边,顾行则的身影隐在黑暗里,只看他呼吸的细微动静,像头随时会扑过来的狼。
然后影子的手动了一下,推开了旁边的椅子。
云姝被情绪刺激得加快的心跳,又再加速一级,她忽然转过身就跑。
可是刚跑到门口,就被身后伸出的手臂拦了回去,重重撞进他怀里。
等有了活动的空间,她转过去反手就是一巴掌!
“所以那天就是这么打宁斯云他们的?你把我当宁斯云看?”
可那指腹根本堵不住什么,云姝含糊着仍然能说出反驳的话。
“现在,要想让我继续帮你,到六号那天还剩三天时间,你每天都得过来陪我……”
被咬出血的那只手蹭了下发痛的脸,他缓慢扭头回来,一双眼睛黑沉沉看着她。
之前睡过一次的大床换了新床单,是灰蓝色的,唇角的血丝沾在上面不太显眼。
云姝突然发了狠一口咬下去,咬得顾行则的手指渗出血,她的口腔里有股铁锈的腥味才罢休,然后抓着他的手,膝盖顶着门板撞开他。
“你提醒我了,”顾行则把枕头扔开,弯腰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说,“合作作废,我按照承诺送你一次帮忙。六号那天,宁斯云就会死在闻家,你很快就能看见想要的结果。”
“你不能这么做!”
“啪!”
顾行则像被戳中了某个痛点,神情一下变得阴鸷。
顾行则短促发笑:“抖得这么厉害,真怕被吃了?那就说点真话,不相信我,相信谁?”
“我不把谁当某个人看,但只要让我不高兴,我就不会忍。看来你还不了解我的脾气。”
“你不信,就算了……”
“我没说不相信你,只是没办法全部相信!”
“你让我怎么信?我分辨不出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哄骗。你确实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把教给你的手段学得炉火纯青,最后又用在我身上。是把我也当周京墨一样防着?”
陪是什么意思,就算只联系前后话也能理解到。
“你要把我关起来?”她把枕头砸在他身上,“顾行则!你别忘了,我们的合作还在继续,你要帮我度过最后几天!”
“是吗?这句话会是真的?”他的手往上,指腹按进她唇间。
“想用这个就关住我?只要我不想待在这儿,那就算脚断了,就算爬,我也会爬出去。”
“你第一天知道吗?看,你只相信自己怀疑的,那我说真说假有什么区别?”
说完就发疯似的抓着她往客厅里面走,胳膊跟钢筋铁线一样根本挣扎不开,云姝踉踉跄跄跟上,最后被他拉进房间里,一把甩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