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互相撕咬着的两个人刚陷入僵持。
云姝急促地喘着气，虽然又被压制着动弹不得，但她咬着顾行则的手臂不放，他除非想掉块肉，否则短时间也没办法再腾出手来。
外面的踹门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她警醒地竖起耳朵听，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是大脑的岗哨，探知着风吹草动。
这时候顾行则的手机响了下，发出滴滴声。
她下意识以为是他又要做什么，把嘴里那块肉咬得更重。
顾行则沉沉出口气，另一只手从她指甲下逃出生天，又去捏她脸颊。
“松开，不动你。”
她才不信，还想连这只手一起咬。
因为嘴闭合不上，大喘气的时候就很像动物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还容易流口水，她不时就要吞咽一下，未开智一样的动物行为让她更恼怒。
顾行则看说不动她，手又往下。云姝立马辅助上双手，掐着他那块肉警告他不准动。
“我可不是有风度的绅士，得寸进尺是资本家最喜欢干的事。衣服扔了。”
刚才还冷沉的嗓音缓和下来，像申请休战似的，他贴着她耳边低声说：“零点了。十九岁的腊梅。”
但顾行则仍旧我行我素。
“好了，气都喘不上来了。”
终于离开那张床，刚才的纠缠你死我活，现在的纠缠缠绵不清，说不清楚哪个更像他们的相处日常。
云姝像咬住救生浮木一样，咬住他肩颈肌肉线条，哭得太难受，还真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握这么紧不嫌硌手？很喜欢？”
顾行则走动两步，云姝忽然抓着他领口往后仰，不让他继续走。
“哭得这么伤心，要我怎么做才能心情好点？”
她忽然埋头下去，手紧紧抓着那朵腊梅，呼出的热气和眼泪一起浸湿床单，肩膀颤抖着，很快发出呜咽声。
她不抬头，捏着腊梅逐渐停下哭声，手背擦了下眼睛，回答说：“没有。”
刚刚愤怒到恨不得吃人的负面情绪，好似从来就没出现过，一个脾气软了一个心软了。
并不想让人看见，也不想让人听到，哭声压抑着，每到嘴边又被吞咽回去。
顾行则只好再拍拍她，妥协似的说：“随你怎么咬。要哭就哭出声来，在这里不需要忍着。”
留在枝头上的腊梅还能再开个几天，那样插在杯子里，能香很久。
“我不要。”她脸都被迫埋在他胸膛上，说话闷闷的，小小声。
“不是冷？哭狠了要发热，容易感冒。”
顾行则用鼻尖划过她脸颊，两个人呼吸相交。
正要再来一口，顾行则不知道摸去哪儿了的手重新抬上来，手里拿着个东西。
“很早，”他补充一句，“生日快乐。”
“是我送错东西了？别哭了，我的错。”
这个他实在有点受不了。
顾行则听得心都揪成一团了，哪还管刚才的不愉快，侧头吻去她脸颊上的眼泪。
委屈，害怕，难受，那些没办法在别人面前露出来的隐藏情绪，被一朵腊梅勾出来，全都跟着眼泪冲出理智保护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