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从那马车的装饰，还是从那骑马侍卫们的盔甲，都不难看出来此一行人身份非富即贵。
她停下了脚步，吩咐特蕾莎从旁边随机找来了一名路人问道。行省是王国的直辖地，土地大多掌握在国王本人的手上，地方上的领主既没有保卫土地的动力，也没有那个能力。
“这种奇人异士恐怕未必是好人……”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是第一次听说！艾琳的脸上同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却并不全是因为关于巨龙的传说。
而这一次，则是从雷鸣城到银松森林……
艾琳点了点头，声音中同样带着几分感慨。
在这次旅程的出发之前，她的父亲可是特意嘱咐过她一定要小心藏在暗处的危险。
看着艾琳脸上的表情，特蕾莎愣住了几秒，最终还是恭敬的点头。
“看来是个神出鬼没的家伙。”特蕾莎朝着不远处的粥铺望了一眼。
虽然行刺艾琳公主并不会为正在角力中的两股势力带来明显的好处，但有时候即便没有肉眼可见的利害关系，把水搅浑本身也是一种好处。
他的视线越过了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艾琳公主腰间的佩剑，拇指摩擦着戴在食指上的戒指，脸上面无表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然而在听到艾琳的话之后，特蕾莎的脸上却浮起了一丝顾虑。
“把车停下。”
“但这里是坎贝尔公国的领土，而且是坎贝尔公国的腹地，没有哪个蟊贼敢袭击坎贝尔家族的车队不是吗？”艾琳公主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从容不迫地说道。
至于艾琳，她的目光总是聚焦在了那些破败简陋的窝棚上。
只不过不同的个体所具有的自我意志不同，灵魂的分量也有所区别，所以不同种族受到神灵的眷顾也是不相等的。
当然，她也承认，这其中也有一部分理由是因为城堡里的气氛让她感到窒息。
况且她并不具备帮助这些人的能力。
特蕾莎则是跟在艾琳的身旁，右手时时刻刻按在腰间的佩剑上，警觉的目光扫视着周围，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藏有危险的地方。
然而不巧的是，正好赶上坎贝尔堡的权力更迭，宫廷中发生了许多事情。
她有些后悔把加绒的内衬穿上了。
艾琳眨了眨眼睛。
这场危机可以说是席卷了整个莱恩王国，作为王国的封臣，坎贝尔公国自然也不能幸免。
越来越多的人萌生了去那儿碰碰运气的念头。
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犹豫了片刻，又继续说道。
不过他旁边的公主殿下却并不这么觉得，反而好奇的继续问道。
就在她试着让脸上的表情松弛些的时候，车队终于接近了雷鸣城的北郊，高耸的城墙和城门也一并引入了坐在马车内的两人的视野。
况且就算那位仁慈的魔法师是魔王又怎么样呢？
更多的人只是一动不动的躺着或坐着，蓬头垢面的脸上和露在外面的皮肤满是冻疮，双目无神地望着某个方向，让人分辨不出他们是死是活。她不是没有见过穷苦人，却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之多。
作为安第斯家族的家主，他是新任大公爱德华·坎贝尔的座上宾，同时也是雷鸣城最有钱的富豪，以及真正掌握这座城市命脉的实际权力者。
那里似乎是迷宫的入口之一，同时附近的男爵领也是她行程中的目标之一！
然而这些平民们却显然不这么认为。
回想起刚才打听到的关于炎王的传说，她看向特蕾莎笑着说道。
那是一座木头搭成的棚子，里面支着一口大锅，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汤汁稀的像水一样。
莱恩王国乃是骑士之乡，能够将自治权紧握在手中的坎贝尔公国自不用说，若非武德充沛之辈根本不可能从蜥蜴人的手中夺走漩涡海东北岸的一角。
面对大哥的嫉妒和二哥抛来的橄榄枝，被迫卷入到这场权力斗争中的她只能疲于应对，斡旋在两股势力之间，试图说服两位兄长保持冷静，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于是她前往雷鸣郡的行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放松一些未必是什么坏事儿，绷得太紧在关键的时候反而容易发挥失常。
“呃，他当然不在这里，他在忙着为我们这些穷人制作护身符……”
只有一个人没有动，那便是站在城墙上向下眺望的扬·安第斯。
他们所仰仗的无非是广大普罗大众的无知。
她并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也曾在风雪呼啸的日子修习剑术。
特蕾莎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些复杂的宫廷礼仪和不同头衔对应的称谓就连一些乡村贵族都会被绕糊涂，更别说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伙了。
“虽然我没见过他，当我听说他之前在银松镇出现过，还帮那儿的人们赶走了巨龙。”
只不过与先前不同的，这次骑兵们不再是簇拥在马车周围，而是紧紧跟随在了艾琳公主的身后。
艾琳欣慰之余，眼中不禁浮起几分好奇。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墓地的名字也逐渐在流民这一群体中传开，甚至在人们的口口相传中形成了“口碑效应”。
唯一令她感到慰藉的是，随着她继续向前，映入眼帘的景象终于不再只有凄惨和绝望，仍然存有一丝散发着温暖的光芒。
仁慈虽然是一种美德，但过度的高尚却有可能在拯救他人之前燃烧自己。
当然，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借你吉言今天确实发生了不少幸运的事情。
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连连点头，脸上洋溢出一丝罕见的红润，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敬佩。
虽然同情那些流民们的遭遇，但特蕾莎并不赞同艾琳在他们身上倾注过多的关注。
尤其是地下街还有杰克这样的秘密信仰着魔王的兄弟会“教父”。
衣衫褴褛的男人摇着脑袋说道。
比如忌惮着传颂之光的恶魔们。
艾琳推开车门，婉拒了特蕾莎的搀扶，独自跳到了雪地上。
“让车队跟上。”
她手中的“传颂之光”也不具备。
离开城堡那么长时间，直到现在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一点。
事实上，这样的事情应该已经发生过许多回了，不远处的雪堆里就能看见窝棚的残骸，甚至还有无人收殓的尸体就这么遗弃在雪地上，任由风雪掩埋。
而真正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的人，此刻正面临着更重要的问题……
那一张张饥肠辘辘的脸上写满了渴望。
没有领主老爷赶他们走，他们整天都聚集在一起，不是在码头上等待工作的机会或者去殖民地的船，就是在城门口的营地或者地下街附近的贫民窟等待着市民们的救济。
如今漩涡海东北岸局势动荡，混沌的威胁正在迫近。
看着下意识低头认错的特蕾莎，艾琳的脸上露出了捉弄人的笑容。
衣衫褴褛的男人略微窘迫说道。
相比起那些刺耳的嘲笑，显然还是那些美好的传说更温暖人心。
尤其是对于那些聚集在雷鸣城外的流民。
“他在这里吗？”
“抱歉，我……”
“如果有机会能和那位先生见一面就好了。”
直觉告诉特蕾莎，这种自吹自擂的家伙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没有化身劫匪，都完全是看在圣西斯的份上。而由于他们的祈祷已经太久没有得到回应，现在就连他们心中仅存的道德和信仰也在面临人性的考验了，根本顾不上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印在那五辆马车上的烫金徽章，乃是传承千年的坎贝尔家族的族徽！而坐在其中一辆马车里的显赫之人，正是坎贝尔公国的公主，被传颂之光选中之人——艾琳·坎贝尔！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很快就有流言传开——
甚至就连罗炎这个刚刚踏上“飞升之路”不久的萌新，在尝到了甜头之后也开始对地表上的人类给予了一定程度的偏爱，甚至“越俎代庖”地替圣西斯回应那些受苦难的人们的祈祷。
流寇劫匪在坎贝尔公国的土地上根本无法生存，更不可能是她亲卫队的对手。
包括代表雷鸣城市民阶层的米尔·卢修斯市长也是一样。
看着一脸自信的艾琳，特蕾莎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后来艾琳到了能拿得动剑的年龄，特蕾莎更是担任了她的剑术指导，并在实力突破白银级之后，成为了效忠于她的骑士。
真正的神选者根本不可能出生于微末，更不可能流落在荒野。
面对伺候她更衣的女仆的劝说，或许她应该表现得更有主见一点。
虽然这个世界上诸多的奇迹都是神灵的旨意，但归根结底还是人的意志的体现。
她的自信并不是毫无道理。
银松镇……
打着神选者旗号的家伙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别有用心之人。
无论是魔神还是圣西斯，都对他们倾注了大量的关注。
原本目标明确的旅途突然之间失去了紧迫性。
“我总觉得从刚才开始就听你说过类似的话。”
他们有的裹着破旧的麻布和衣物，有的蜷缩在芦苇或者稻草裹成的褥子里，或者十几个人守着一小撮火苗……而这已经算得上是富裕的。
上一次是从暮色行省至雷鸣郡。
由于特蕾莎的父亲与前任坎贝尔大公有着过命的交情，因此两人年幼时便是玩伴，并且一直走得很近。
她想说这可不一定。
特蕾莎不知道艾琳想做什么，但还是照她说的叫停了车队。
觊觎的视线有可能不只是来自宫廷，也有可能来自宫廷之外。
而与此同时，心满意足的艾琳已经回到了马车上，在骑兵们的簇拥下继续前进。
这座营地里的大部分帐篷都是由破旧的麻布和木棍搭建的，根本无法阻挡寒风的侵袭，稍微大点的雪都能将它们压垮。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而就算听见了，那带着明显讽刺意味儿的嘲笑，也只会让他们觉得刺耳和吵闹。
“没错，这就是他开的。”
“既然我们已经到目的地了，就把队伍里的补给留在这里好了。”
其实想要收买人心从来都不是很难，尤其是在这种艰苦的日子里。
并不是所有蟊贼都是真正的蟊贼，也有一些是伪装成蟊贼的刺客。
只不过当她行至半路的时候，却是从附近领主那里听说，出现在迷宫里的混沌之门似乎被新来的魔王给关上了。
“有吧，只是你不记得了。”
不过艾琳却有不同的看法。
神灵只能决定一个人的灵魂是否高贵，却不能决定一个人的灵魂是否高洁。
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看见的都是正面的。
“关于这一点，我会用我的双眼亲自确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