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敬出院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护士也说不清他是何时离开。
而往后的几年里,李栗也没有收到任何与他有关的消息。
仿佛他带给他的愉悦与悲伤都是李栗的幻觉,他其实从未出现过。
曲嘉烨和曲母吵了一架,最后却不知道怎么就妥协了。那天晚上俩人挤在被窝里准备睡觉时,曲嘉烨沉默地从背后抱紧了李栗,胳膊不自觉地愈收愈紧,直到李栗因为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而拼命拍他的臂膀,他才惊醒一般地松开。
李栗艰难地转过身子面对面看他,小声问:"你怎么啦。"
李栗的头发在开学前被他自己剃短了些,脸庞更显干净利索。被窝很暗,但曲嘉烨依旧能捕捉到李栗黝黑发亮的眼睛。
他又把人搂住了,腿压着李栗的腿,声音闷闷的:"我好没用。"
"瞎想什么啊,"李栗反抱在他背肌上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其实我本来就不太好意思,这样挺好的。"
曲嘉烨难过地望着他。
"栗子。"
"嗯。"
曲嘉烨说:"好想快点长大。"
李栗说:"咱俩明年就成年了。"
曲嘉烨不说话,李栗见他还在伤心地发愣,干脆咬牙一使劲,翻身趴到他身上。
李栗忍着屄里的酸胀轻轻用屁股蹭曲嘉烨:"做吗?"
他问得小声,因为白天稀里糊涂地被乌敬又上了一次,这让他此刻情不自禁地感到心虚,于是话音未落就开始打退堂鼓了。
曲嘉烨捧住他的脸,望着他说:"不做。"
李栗刚松一口气,就听曲嘉烨又说:"但我想接吻。"
"……"这记纯情的直球实在勾人,李栗瞅着身子下曲嘉烨那张漂亮的脸,故作矜持地哼了声:“让老子考虑考虑。”
曲嘉烨可不害臊,往他那儿撅了撅嘴。
“操。”李栗乐了,决定奖励他。
安静片刻后,卧室里响起轻轻的啾啾声。
曲嘉烨一只手抱着李栗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着他的后腰,与他耳鬓厮磨地接吻。
嘴唇相贴,舌头纠缠地舔着对方香甜的唾液,李栗半阖着眼睛乖顺地享受着,直到被舔软身子。
因为愈发密不透风的吻,他有些无力地抬起脑袋,结果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就又被曲嘉烨用力按住了后脑,无意识吐出的红舌再次被温柔地吸吮,包裹。
他完全沉醉于这个缱绻的吻中了,被吻得恍惚的眼睛放松闭起,便看不到曲嘉烨微阖的双眸露出的忧愁。
曲嘉烨好想快点长大,不只是年龄的增长或者身体的成熟,他想要自己能迅速地拔地而起,长成苍苍大树,成为能够庇护李栗的存在,不让他收到任何伤害。
而今满腔爱意无法落地,他开始惶恐李栗发现自己的弱小。
他只能极尽缠绵地吻着李栗,同时在心里默默向对方祈祷,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再等等我。
接连两天都在找房子,曲嘉烨总是陪着李栗很迟才到家。曲母见李栗跑得眉眼耷拉,便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吃饭时还给他挟了好几次菜。
第三天放学时曲嘉烨突然说要带李栗看个惊喜,说话时的眼角眉梢都透着点期待。待李栗背好书包后他便急匆匆握住对方的手腕冲出教室,撞到碰巧路过的孟群他也不理会。
越来越懂礼貌的李栗被他拉着边往楼下跑边回头说对不起,但其实也没看清被撞的人是谁。
几分钟后,李栗喘着气睁大了双眼,曲嘉烨则在一旁含笑看他的反应。
——他们居然回到了那条老街上,站在了那个熟悉的老房子前。
这片老建筑并不是被全部拆除的,而是统一加固了墙体,重修了狭小的二楼。上面腐朽的木头窗户被改成古香古色的阳台,设计者还抬高了屋顶,保留天窗的同时把阁楼变成了漂亮的一居室。
只是房东已经换了人,一楼原来是小发廊的铺面也早就被卖茶叶的老板租去。
他们走进商铺里头,老板正坐在木根雕的茶桌后休息,曲嘉烨和他打了声招呼后领着李栗一撩旁边的帘子,过去那扇小门赫然出现在李栗眼前。
小门换了新锁,曲嘉烨得意地摇了摇套着钥匙链的手指,在李栗不敢置信而又难掩兴奋的眼神中打开了门。
那条踏上去便嘎吱作响的木头楼梯被水泥梯取代了,还延伸了落地的距离,走起来不再陡峭。
当李栗登上二楼时,忍不住发出了幼稚的哇的一声。
曲嘉烨站在他身后,握着李栗的手腕,把钥匙塞进他的手里:"喜欢吗?我找的房子还不错吧。"
"……喜欢。"李栗没说假话,虽然这里已经看不见过去那个小阁楼破破烂烂的样子,但他依旧感动得眼圈都要红了。
他握紧手里的钥匙,半天憋出一句,“那房东呢,今天就把它租下来。”
曲嘉烨早有准备,揽着李栗的肩膀说:“楼下那个和我打招呼的叔叔你看到了吧,他是我爸朋友,附近有房住才让二楼空着,不收你钱。”
李栗怀疑地侧过头瞅他:“哪有这么巧的事…”
于是曲嘉烨就又带着李栗噔噔下楼了,那个懒洋洋的老板抬起单边眉毛看了他们一眼,又回头继续玩手机里的消消乐:“他说的没错,闲着也是浪费,你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