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裴叙绞尽脑汁地思考要怎么狡辩时,谢晋宁突然又开口了:“阿叙,我是不是让你压力很大。”
“啊?”
“你的事,你愿意毫无保留地跟你的朋友,跟你的同事说。身体不舒服,你对我遮遮掩掩,工作有压力,你对我说得也很少。”
“我们的关系,让你有负担吗?”
谢晋宁说:“我让你说不出口了吗?”
裴叙被谢晋宁一连串直白的质问干懵了,他怔愣着,呐呐无言。
报喜不报忧,这是他下意识就做出的举动,他不知道自己这样行事,竟然会让谢晋宁如此不安。
谢晋宁问出口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忐忑,但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刚下飞机就收到裴叙的语音消息,二话不说就打车到裴叙的公司。
结果到了公司,才从裴叙同事嘴里得知裴叙进医院了的消息。
他一颗心顿时被拽得七上八下,急得他也跟着胃疼。
看到裴叙苍白的脸色,他心痛得甚至出来了几分怨恨的情绪。为什么,裴叙的痛苦可以分享给同事,却唯独不能告诉他呢?
“并不是这样的。我,”裴叙说话了,“可能有点逞英雄的成分吧。我不愿意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他笑着,笑容里面有几分难为情,“要我怎么说出口,做不到的、为难的事。我不想在你心里减分。”
裴叙每次对外呈现出来的形象,都是稳妥温和的,他尽量不与人争吵,也不怨怼什么,好像不会被任何事难倒。
尽管他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但也不代表他能全然消化掉所有的负面情绪。
谢晋宁没再说话,他望着纸碗里黄白色的苹果果肉,伸手又叉起一块,喂进裴叙嘴里。
裴叙看见他眼睛红了,整个人紧绷着,透出来股难以言说的悲伤。
“晋宁……”话说出口了,裴叙才觉得喉咙有些紧,紧得他再也说不出来话。
两个人沉默着输完了液。
谢晋宁开车很稳,他的脸侧淹没在车灯的光线下,看不清情绪。裴叙按着止血贴坐在副驾驶,没有说话。
裴叙毕业的第三年,两个人搬了新家,现在这个家三室两厅,阳台宽敞视线好。
谢晋宁走在前面开门,裴叙跟在后面。
就在谢晋宁按亮客厅灯的前一秒钟,裴叙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想去拉住谢晋宁的手,却慢了一步,灯亮了。
谢晋宁看见室内布置的时候愣了一秒,瞬间怔在了原地。
客厅里铺着爱心气球和彩带,茶几上摆着束暖色调的可爱花束,电视机的宽大屏幕上贴着一串毛线绳穿成是拍立得照片。
裴叙闭了闭眼睛,无声地叹着气,他走到谢晋宁前面,“我本来想,我今天……”他今天本来是想求婚的。
笨拙的惊喜,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他现在要是把“能不能跟我结婚”这句话说出口,就好像是企图用结婚来回避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和问题一样。
谢晋宁看见了气球组成的“MARRYME”单词,他脑子空空的,像之前无数次想象过的那样,有点想流泪。
糟透了。裴叙心想,他得说点什么才行。谢晋宁脸上空白的表情看得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晋宁,我并不想逃避矛盾,推卸责任。我爱你,我想跟你组成家庭。”
裴叙小心翼翼地握住谢晋宁的双手,他望着他的黑眸,轻声说:“我们之间,或许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去解决。我不想让你伤心。”
“不知道是不是脑补供血不足,我现在,好像有点胡言乱语。你……”
谢晋宁反握住裴叙的手心,他的眼底有某种亮晶晶的东西,“可以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吗?”
“我记得你原来跟我说过,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有不舒服的地方,都要告诉你。你可以也这样对我吗?”
裴叙的嘴角扬了一下,他说:“可以,我以后会尽量把不那么好的事情,也告诉你。”
谢晋宁凑过去,在裴叙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带着无限眷恋的,轻柔的吻。
裴叙感到自己脸上被蹭到了湿润的东西,他看着谢晋宁,发现他的眼睛水亮亮的,果然是哭了。
裴叙从裤兜里摸出了丝绒小盒,他脑子发热,连单膝下跪都忘记了。
盒子被轻轻打开,一个设计简约的小银环映入眼帘。戒指上还缀着细钻,在玄关壁灯的照耀下发出斑驳的光亮。
“晋宁,可以跟我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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