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顾雪回神色冷凝，干脆捏住了他的手腕，在对方还在发愣的那一刻点了接通。
张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雪回，你什么时候回来，今年选拔赛的日期已经确定了，你考虑得怎么样？”
顾雪回没出声，反而抬起视线和李念霄对视，两个人的目光之中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不过一个平静，一个隐怒。
似乎是没听到任何回应，彼端的人又问了一句，“雪回，你听到了吗？”
这次，李念霄冷笑了出来，“怎么不说话，不敢让他知道你在我这里？”
他低沉优雅的嗓音里带上了一丝挑衅，“顾雪回在我这，来把你的beta接回去吧。”
张麒在那边没说话了，隔了一会通讯直接被掐断。
顾雪回的手腕被松开，上面被捏出了一片明显的红印，但他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就那样用一双黑眸盯着李念霄，“我说过了，他不是我的alpha。”
他在试图解释，可李念霄从来不听。
“我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你会这样误会我。”也许是因为浑身都还染着alpha墨兰的信息素，怀里更是抱着气息相似的花盆，顾雪回的情绪也发生了一些改变，“以前是我性格不好，我已经在努力改了。如果你觉得不够满意，可以告诉我，我接着改。”
他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把李念霄追回来，而且他迟钝地发现，两年过去，他和李念霄除了身体上拉近了距离，心上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可李念霄听了他这些话，眼眸中的恼怒却多了几分，“你还没玩够吗？”
顾雪回浑身一震，他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还会让李念霄如此恼恨地看着他，一时心中发酸，连声音也沙哑下去，“我要怎么做，你才能……”
李念霄逼近了他，冷声质问，“顾雪回，我不知道你到底想搞什么，可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你为我改了什么？当初我那么多次想让你退役，不想让你把命送在前线了，你怎么回答我的？”
他捏住了顾雪回的下巴，不许他躲开视线，“你跟我说，你是个军人，能冲锋陷阵是你的荣耀。你说得多冠冕堂皇啊，什么梦想，执着，我都信了，提心吊胆地让你继续在军队里干，只等着你哪天想明白了为我回来。结果我等来了什么？”
“你跟我说，你会考虑一下退役的事。可转头你就跟别人说，你离不开张麒，你要为他留下来。”
“如果不是我事后调查，我都不知道你为他放弃了两年的特种选拔赛。我们谈恋爱两年，你心里一直装着别人。他手上有旧疾去不了特种部队，所以你也就不愿意去是不是？”
顾雪回睁大了眼睛，哑口无言地看着他。
李念霄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神情，可他只觉得心口的某一处酸麻胀痛，于是连笑容都是扯出来的，“估计就算我跪着求你，你都不肯为我放弃你所谓的梦想。但为了他，你恨不得命都给他，是么？”
顾雪回脸色惨白，衬得他那双眸子愈发漆黑，里面倒映出的，只有李念霄冷静阴寒的面容。
“所以，你还要继续在我这里装深情？”alpha放开了钳住他下巴的手，接着一把将顾雪回怀里的兰花掀翻——
砰的一声，原本精致优雅的花盆支离破碎，黑色的泥土溅开，原本该被细心呵护的兰花凄惨地露出了根，顾雪回茫然地看过去，却被面前的男人猛地推了一把。
后面有人接住了他摇晃的身躯。
李念霄轻蔑地笑了笑，“来得挺快，赶紧把你的人带走吧。”
张麒把顾雪回带出来的时候，beta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找了个休息的地方坐下来，他将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你没事吧？”
顾雪回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动不动地盯着面前的杯子，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
张麒见他如此，轻叹一声，“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你怎么不反驳呢？”
顾雪回目光茫然，艰难地挤出几个字，“说了他也不信。”
他以前不懂表达感情，或许他从来没有给过李念霄一点点安全感。于是连他这接连几次放弃特种选拔赛，都被他误会成是因为别人。
如果两年前他情商高一点，会一点话术，多懂得一些感情上的处理方式，他就不会和李念霄走到如今的局面。
他比李念霄年长五岁，或许曾经在他眼里，年纪小的alpha的很多做法都有些幼稚，像是一只小奶狗喜欢粘着他，那时候他却不懂得对于李念霄而言，要做出那样的姿态并不容易。
他是alpha，在其他人的眼中本就光芒万丈，有多少人对他卑躬屈膝，又有多少人只能仰望着他。可他在顾雪回面前却一点点顶级alpha常有的傲慢都没有表现出来过。
以他的身份，想要让顾雪回退出军队多么容易，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就可以让顾雪回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前线退下来，可他却并没有动用过自己的权力。
几次开口要求，都只不过是带着点撒娇地从后面抱过来，亲昵地用脸颊蹭他，“宝贝，你能不能早点退役？我每天都好担心你。”
因为他在军队里和另一个alpha的绑定关系，李念霄更是不满意到了极点，可到底也只能接受这样的规定，却每每有空就往他这里跑，抓到他就往后颈那里一个劲地轻轻咬，七八个小时的路程，就只为了在他的身上染上属于自己的信息素。
直到墨兰的信息素染上去了，他才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哑声喃喃，“宝贝，你要是个omega该多好。”
可那时候顾雪回被他咬得有些不舒服，后颈腺体红肿了一片，细细密密的酥麻感让他有些不适，听到这句话心里却仿佛被刺了一下。
他下意识觉得李念霄说到底就是想要一个omega。
香香软软的omega。
偏偏他不是。不仅不是，还是一个身强体健的beta。
于是他冷了脸，非常生硬地回了一句，“我是beta，不是你的omega。”
他也不想做omega。比起只能被人保护，被豢养在金笼子里，他更愿意成为李念霄的左膀右臂，成为他的支撑。
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李念霄被他这句不咸不淡的话伤得有多重。
beta不能被标记，信息素就算是染上去，也不会保留太久。
李念霄所有的行为，无非是想要告诉其他人，他顾雪回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是已经有主了的。可顾雪回却没当回事，更没有看到alpha在听到那句话之后瞬间苍白下去的面容。
直到后来，李念霄离开他，顾雪回才发现他早就已经从心理上被对方标记了。
墨兰的信息素，他已经离不开了。
李念霄和他分手，赶他走，他无视了alpha的厌恶和怒火，一次又一次地贴上去。然而，除了每次见面后的粗暴性爱，那个男人根本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什么信息素，更不会再对他有任何多余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