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寻曼言笑自若,顺势抽出一根:“谢谢您。”
“再跟您借个火。”他笑盈盈地双手捧着烟,烟头在火机上燎过,密闭的车厢里顿时烟味缭绕。
男人之间嘛,身份地位年龄差得再多都是这样,一支烟换一段交情,丁寻曼深谙此道,挑拣着说些俚语俗言,两三下逗得姓宋的发笑,打听出这警官单名一个承字。他偷摸着朝钟述闻眨巴眨巴眼。
要你显摆什么,钟述闻心想。
“这天怪闷的,咱能开点窗么?”丁寻曼单手揿着烟,“哦哟这烟灰都抖裤子上了。”
宋承有意无意地朝后望,钟述闻脸向着窗外,面色平静无波。
“很贴心啊,小丁同志。”他打趣道。
四面车窗大敞,风如潮水般簌簌涌动,空气一下子清新许多。
钟述闻体态放松了些,肩膀塌成一道平直的线。
丁寻曼回味漫上唇舌的苦涩烟草味道,心想他怎么就不抽烟?可短时间内把烟戒了……实在小有难度。
案发当天工厂即刻拉起了警戒线,俩人跟在宋承和一众刑警背后进入了内部区域。
丁寻曼从没设想过有天能和一群警察和颜悦色共处一室,行业特殊性决定他见到穿制服的就恨不得变成一只耗子,随时打洞开溜,毕竟没人愿意时不时去警局喝杯香茗。
流水线工作台上放置着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工序的产品,东倒西歪,场面堪比一片惨淡收场的旧时遗迹。
“我们第一时间搜集现场样品回去化验过,这些全都没有问题。”宋承背过身,恢复公事公办,“初步推测有人动过手脚,而且应该是个经验丰富,作案手法娴熟的老手,具备一定水平的反侦察能力。”
钟述闻问:“监控有什么异常吗?”
宋承带领他们走进中控室,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支激光笔。
他低声和一边的下属交代了几句,调取出几段视频。
“监控出现人为性故障,只保存了近一个星期的录像,往期的数据全被覆盖掉了,技术组正在尝试修复。”
激光点在屏幕上绕圈,最终停留在右上方的画面时间上。
宋承沉吟半晌,忽然逗小孩似的逗钟述闻:“听……错了,述闻,发现什么了?要不要叔叔提示你?”
钟述闻对他说话的方式习以为常,他略一抬头,刚脱出半个字,突然莫名感到一阵晕眩,视线也接连模糊。
他不着痕迹地倚靠着扶椅,顿了几秒恢复过来,不露声色地说:“七天换了三批员工,这个轮班制度还挺特别。”
宋承朝他竖起大拇指,惹得丁寻曼暗自掰着手指又算了一遍,钟述闻真是二十三岁半不是三岁没错吧?
“据工厂负责人口供,最近正值生产旺季,他们招聘了几十名临时工,也没有经过正规面试,甚至留下的联系电话都不能保证全部畅通。我们联络到了大部分人,整理得出几处疑点。”
丁寻曼做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当然了,细节还是要对你们保密。”宋承不再多作透露,“还是得走一走程序,反正大致情况就是这样,警方目前还没有锁定目标嫌疑人。”
“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
监控里来回播放着同一帧录像,摄像头分辨率低于市面标准,而且由于工作人员佩戴口罩和一次性无纺布帽,以致难以辨认出五官。
在丁寻曼眼中这些人只是各司其职地进行着生产加工的各个步骤,动作自然,并没有任何明显的越轨行为。
白瞎了5.0的视力。他撇撇嘴,有点不甘心地转身面向钟述闻。
钟述闻低垂着头,不知道是在思考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也并不见有什么稀奇。丁寻曼狐疑地眯起眼,走近了趁人不备肯定道:“你状态不好。”
钟述闻勉强地笑笑:“怎么得出结论的?”
“信息素,我闻到了一点点,好香。可你一直藏得很好。”他扭头无意间扫了屏幕一眼,脑子里乱如麻地掠过了一些信息碎片,但没来得及抓住头绪。
刚才监控角落里闪过的背影有一种稍纵即逝的熟悉感,他应该在哪见过,却没能从回忆里搜刮出线索。
丁寻曼死活想不起来,心里埋下根似扎未扎的刺,吊得他哪里都不舒坦。他假意朝钟述闻使性子:“什么时候走啊,我们走吧,好无聊。”
钟述闻摆出一副拿他没辙的神色,顺势和宋承打过招呼,再对丁寻曼一勾手:“走了。”
丁寻曼乐颠颠地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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