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云叆叇,大团大团的云朵中间,一架战场专用小飞机时隐时现。
韩主任和小章医官坐在里面。飞机剧烈颠簸,吓得医官姑娘脸色苍白。
韩主任拍拍姑娘的手,姑娘一把拉住他的手,攥得紧紧的。姑娘手软绵绵、滑腻温热,
韩主任心里不觉一荡,赶紧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保持定力。
“别怕,没事。现在的小飞机都安装了紧急喷头,遇到事故,会自动开启,帮助飞机平稳降落……”
经过一个多小时提心吊胆的飞行,小飞机终于到达临近南部战区的一座省会城市的机场。
这是三年来小章医官第一次回后方。她发现,她好像到了一个女儿国,目之所及,无论旅客还是机场工作人员,大的小的老的,全是女人。
小章医官的地位跟韩主任倒了个,她在前线备受瞩目,到后方却变得无人问津,而韩主任则接受到女人们纷纷投来的惊奇、爱慕的目光。
“老师,您成了大熊猫了,珍稀动物……”小章医生笑道。
韩主任难得的不自在起来,“唉,我看历史书说,古代有一个美男子出门,路上众人围观,他感到越来越不适,回家后竟一命呜呼——被看死了……以前难以理解,这次我有点感同身受了,虽然我不是什么美男子……”
“您别谦虚,您年轻时肯定是万人迷!嘻嘻……”
两人坐上一趟直飞魔都的航班。小章医官在座位上酣然入睡。韩主任看着她娇憨的睡颜,忙找来毯子给姑娘盖上。
3小时后,飞机降落魔都。
他们的飞机停在远机位,来了一个大巴,把乘客们拉到机场大厅。这里情形跟前一个城市相同,满眼是女人。美的、丑的、老的、年轻的……
在机场出租车区,两人上了一个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女人,皮肤白皙,化了淡妆,她一看见身材颀长、儒雅俊逸的韩主任,眼睛亮了一下,忙跑下车,殷勤地帮男人放行李箱。
车子朝会议举办地某宾馆赶去。路上,女司机通过后视镜贪婪地欣赏韩主任的容颜,时不时和他搭话。韩主任礼貌地应答着。
路程走了一半时,前面开始堵车,最后车流完全不动了。
车上的人纷纷下来,向前面张望。
一会儿,只见前面过来十几辆黑色方形运输车,车上整整齐齐摞着一个个船形黑色方盒,用网格线固定。每个盒子有1米长。
车子慢慢在街道上行驶。沿街人群密密麻麻,大都是女人,非常安静。气氛压抑恐怖,隐约有凄惨的哭声传来。
“那些黑盒子是什么?”
小章医官好奇地问韩主任。韩主任说可能是前线殉难士兵的骨灰吧。
“这叫载魂舟。”女司机插话说,“沪海这边的习惯,在远方战死的亲人需要用载魂舟运回。怕他们找不到家。这是从北边运回来的。听说北边这次很惨,一下子死了上千沪海兵……”
韩主任和小章医官心情沉重,心里叹息,没有接话。
一会儿,韩主任说:“C联盟总共7亿男性,除了老人和小孩,4亿青壮年都上了战场,现在死了有5千万了……”
“我们学校,战前共有1.4万名学生,现在还活着的只有三四千人了,大部分还都是没有上战场的女生,男生几乎死光了……听说很多知名高校,全校几万男生上战场,最后就几百人活着了。”
“唉,太惨了。我的母校,整个学校的学生几乎全灭,有的年级活着从战场回来的只有几个学生。”
黑车走过,道路畅通。他们的车开始走。
一路上,可以看见魔都一片凋敝气息。很多工地已停工多年,起重机、脚手架都锈迹斑斑,商店大部分关闭,街上行人寥寥。
“唉,青壮年男人都上战场了,没有人施工;居民收入锐减,没有钱消费了,商店倒闭。”韩主任深深叹口气,脸上满是担忧。
小章医生秀丽的小脸上也满是凝重,“联盟不想想办法吗?再这么下去,经济怎么办啊?”
“唉,这些军国大事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可以置喙的。”
他们走进酒店。空间宏伟的大堂内,地面、墙面、垂下的华丽的灯具,一派辉煌。与整个城市相同,大堂里到处是女性,无论前台、清洁工、行李员。
会上,小章医生做了论文宣讲。
姑娘穿着合体的夏季制服,衣冠鲜明,走上讲台,立正,向听众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台下响起礼貌的掌声。
她摘下白色卷檐帽,放在讲台上,开始读论文。她声音清脆,仪态万方,脸蛋秀丽,皓齿明眸,红唇娇艳。
不过,角落里有两个人嘀嘀咕咕,挤眉弄眼。
“啧啧这小妞真漂亮!”
“身材也好,胸挺屁股大,腿长腰细。”
“没想到,前线也有这等尤物!”
“可惜她在前线,八成做过临终关怀项目,抚慰那群大兵!”
“唉,暴殄天物,还不如给老子们玩玩!”
“你做梦吧!”
他们跟着人流往外走,前面一个中年男人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小章医官,目光暧昧。他走了几步,突然停止脚步,往回退了一步。
小章医生躲闪不及,被他的鞋跟重重踩在右脚尖上,她雪白的小脸上露出痛楚的神情,细眉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