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鸡家门口,门半掩。
他家和人是一样浮夸,金碧辉煌,欧式风格,到处是繁复的花纹,连饮水机从头到尾都盖蕾丝白纱。此时里头静悄悄,更显肃穆。
我和徐传传不疑有诈,还在门垫上蹭着鞋灰,猛一抬头,对上一张修罗般的面容,心率瞬间突破180。
山鸡穿个碎花睡衣站面前,身高像吉祥物,脸是怎么险恶怎么来。
徐传传还好,我险些坐地上去。
事已至此,山鸡这杂种已经彻底放飞了,尽其所有释放他的潜力,能怎么吓人就怎么吓人。
我安抚超速的心口,强撑着看他脸。
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其他先不说,嘴是完全歪了,连带着五官都拐弯,转呼啦圈一样在脸上漂移。
上帝给他关了一扇门,又不给开窗,现在直接把屋里氧气抽了。
苍天呐,你对一个丑逼未免过分残忍。
山鸡见我被吓到,嘴角要提不提,两颊肉跟饺子馅似的,稀碎不成型。他那小歪脸勉强看出一丝得意,又暗藏巨大的哀恸。
他竟已沦落至此。
我担忧道:“能治吗?不会一辈子就这样了吧?这样看起来得多好笑啊。”
山鸡歪着嘴,并非本意,但两瓣嘴唇不可避免撅起:“我杀了你!”
徐传传不忍兄弟反目,大步上前化解紧张的局势。她掏出一只闪闪发光的物什,直直顶入山鸡嘴中。山鸡只“唔”一声,再说不出话。
我定睛一看。
山鸡歪嘴撅着,咂巴了两下,直觉不是好东西就想给呸出去。可他忘记现在的嘴离岗了,不咋听指挥,一呸变一吹,嘴里的东西响得嘹亮。
嚯,是个哨子。
我和徐传传笑得想死。
其实看惯了倒也觉得可怜可爱,主要是可笑。
山鸡抽噎:“你们都不心疼我的吗?我都这样了。”
我和徐传传目光如炬:怎么会不心疼?
后来这人发现我俩视线焦点老赖在他那歪嘴上不走,随即歪唇一笑,看淡人生。
昨天我听徐传传说大致,具体情况不清楚,问山鸡到底怎么回事。
山鸡脸上肉收紧,眼珠却自由,在眶内彪悍地冲撞:“我他妈年底诸事不顺啊!”
这才得知徐传传消息有误。
据山鸡所说,豆豆找他唠嗑,后来站累了坐货架上说,把架子坐塌了。豆豆没事儿,但他有事儿,被塌下来的铁板划手流了血,豆豆晕血,当场倒地上了,总之是鸡飞豆打人仰马翻。
还好山鸡妈妈在场,帮着料理。山鸡自个去打破伤风又把豆豆送回去,再折回来忙着抬货扶架,累一身汗,被风一吹,脸僵了。
山鸡一人的血泪史。
我们三人共同陷入迷思。
这事不能怪豆豆,只怪山鸡倒霉,但一团接一团全是因豆遭殃,挺容易迁怒的。山鸡没一句二话。
我笑不出来了,深切觉得自己不是人:“发生这么多事怎么不喊我们。”
“小事,没必要。”
我又捏他,把他那张歪嘴指正。
傻逼。
徐传传瞪那只口哨,十分抱歉。
山鸡看不下去了:“干什么,我变成这样不就是为了逗你们玩儿吗?你俩刚还不玩得挺痛快?”
这不是心疼了么。
徐传传坦言,昨晚她特地跑小学南门超市,徒步两公里,只为买一只口哨。现在她有一点后悔,不该欺负鸡崽的。
山鸡没好气,鼻子往外喷,气也是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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