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从从出现到消失不过几个小时,我已经觉得很久了。
中午做的饭还剩很多,热闹过后我一个人把冷菜热了,和小碟子上的翩跹白鸟面面相觑,好歹不算形单影只。
徐传传久违发了次朋友圈,附字“愿你心想事成”。
配图九张,滤镜老旧。我们四人自拍占最中间那张,蛋糕残渣满脸都是,笑得在奶油里掘出生机。我又入了一年团,点赞算交了团费。
日子过得很快,我时常感觉自己缺失什么,但要我去找,找不见。我得去别人身上瞧瞧。找谁呢。
我一闲着就想大做一场,但周从的离开把我性欲也带走了。
我像条被阉了的狗,生活是一潭死水。
直到徐传传某天找我说了个事儿。
“豆豆跑山鸡那儿库房唠嗑,被货砸了。”
我一惊:“没出事吧?”
“豆豆人没事儿,”徐传传卖关子,“不过……山鸡吓到了,他忙着移货,然后大冷天流汗多,极度恐慌的情况下……”
我好笑:“感冒了?”
“不是,他得了面瘫,嘴歪了。”
现在我是条虽然被阉,但很有精神的狗了。
山鸡嘴歪了能是什么样……
徐传传及时解惑,发了张照片。
我一点开,冲得脑仁子疼,思绪扎了个马步,写作一个大字。
丑。
试问祸害为什么能遗千年,因为丑,阎王爷都不肯收。
虽然很缺德,但我忍不住大笑,妙啊,我那一潭死水的生活终于再起波澜,惊涛拍案,那是啪啪叫好哇。于让的余生全靠朋友们找乐子了。
乐死我了!
以往山鸡有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次没有,因为是他自己倒霉。也罢,鸡不动我动,遂找上门去。
我给山鸡打视频电话,打一个他挂一个,挂到我没耐心,裸照警告。
山鸡被我紧攥黑历史把柄,怂了,接受请求,将镜头对向雪白的天花板,“干嘛呀,头疼着呢。”
声音不清不楚的。
“宝啊怎么了?想你了,想看看你。”
……的脸。
我操着当妈的心,疼得很。
山鸡嗫嚅:“啊,我不是很方便。”
“怎么不方便呢?不会是嘴歪了吧?”我在视频里惊讶捂嘴,满眼痛楚。
山鸡深吸一口气,将仇恨深埋鸡胸,尖叫:“我操你的于让,故意的是吧?”
我笑得停不下,直打嗝,惹他生气倍儿开心,“别害羞啊,快给妈妈看看。”
山鸡哇哇干嚎,拼死不让看他的丑陋嘴脸,眼疾手快挂了。
挂完我笑半天,歇会儿,点开那张照片又笑,再歇会儿。
我和徐传传约好去看他。
第二天清晨,我开车冲向山鸡家,顺路捎上徐传传,后视镜里照出两张容光焕发的脸。
到山鸡家小区,徐传传打电话给山鸡,听他声音应该是刚睡醒。徐传传迅速找到由头开杠,责问他怎么不去上班。
山鸡在电话里悲鸣,说,姐,你不是知道我有病吗?
我适时冲上话筒前,轻轻叫一声,乖乖,妈妈来看你咯。
山鸡晓得这是两人组队来打副本了,迫于徐传传的淫威,只得开窗迎我俩。窗一开,风吹得他那一头鸡毛风向标般打转,脸始终躲在死角。
我和徐传传爬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