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乎狼狈地把周从放回他家,在楼下连着抽了两根甜烟,才从类似低血糖的眩晕里救出来。
回家躺在床上,频发并发症。我看上看下,对天花板的魔法阵念咒,钻进被子翻身辗转,死活睡不着。
天大亮将将闭上眼。
久违做了个梦。
梦见我变身马里奥,过五关斩六将,终于抱得碧琪公主美人归。美人穿粉红公主裙,如郁金香花苞般饱满芳香,踮脚一转,大变活人成了个周从。周从捏着小裙摆跳过来,朝我胯下一摸,邪笑道:是不小哈。
我醒了。
醒来捶胸顿足砸床,都什么和什么啊!
好似看了场儿童邪典限制级片,周从穿粉裙给我带来了深重的阴影。好在我没黯然太久,大哥通知我速速归家欢聚一堂。
元旦节,要一起吃饺子的。
我先去理发店推回寸头,看着精神儿点。自打几个月前彻底告别韩国鲜肉小分头后,如今已经习惯。和旁人喜不喜欢关系不大。
紧急驱车赶到家,出了电梯,有户人家门半敞着,透出暖色的灯光,我心一热进了门。
方芳女士声音老远从厨房传来:“谁回来啦?”她套个花围裙出来,只一眼便如遭洪水猛兽,不一会揣根擀面杖款款走来。
沙发上我哥看小品笑嘎嘎的。
我在笑声里缩得针尖大:“……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
我谄媚地给她锤肩:“怎么啦妈,这么大脾气。”
我妈在手里摩挲擀面杖:“这么久不回家,电话也没一个,听你哥说还纹了身!”
我一懵,下意识捂住耳上那块皮,大骂于谦嘴巴欠。
这时从厨房走出一人,亭亭玉立,婀娜身姿。我见那标志性单薄背心,当即指证:“我那纹身——是她干的。”
章雯端着碟子,迷茫地看我们母子。
方芳女士敲了我一顿,嘴上说着“这孩子天天胡说八道”,转过去笑开了,一口一个“雯雯”,亲热得很。
给我妈看了脑袋上的水鸟,因这图案简洁高雅,不是什么狰狞的青龙白虎,她也就算了,没再和我斗。
坐在一旁的章雯捂住了脸。
我的老母亲哟,您俩孩子的纹身都是出自您儿媳之手,没想到吧。
今日章雯是贵客,我妈心花怒放,使出十八般武艺展现刀工厨艺,做上一桌好菜。完了她俩坐一块你一言我一语,其乐无穷。我和我哥有点像路过要饭的。
章雯还要缓一缓,已经被嚷着吃,她犹豫道:“不用等叔叔回来?”
方芳女士不住给嫂子夹菜,看章雯眼神是怎么看怎么喜欢,眼里的母爱都漫出来:“咱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不用在意,你叔叔今天公司有事,不管他。”
章雯终于矜持地谢过阿姨,拿起筷子。
啥时候见过大美女这么拿腔拿调。
我在旁边偷笑,被一只脚踩个彻底。
……嫂嫂,你心眼好小,我就笑一下诶。
见大嫂若无其事,装得跟没事儿人似的,我轻轻一脚旋回去。
章雯放下碗,疑惑地朝桌底瞧,抿嘴笑了,拍她身边的大个儿:“你别闹让让了。”
哦,原来是你小子。我立马视线紧逼我哥。
这狗东西低头观察饺子,看得很认真。
可恶的小夫妻!
吃饭过程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方芳女士对章雯的喜爱之情更不必说。她滔滔不绝讲着我哥的童年趣事,有些我都没听过,赶紧敞亮耳朵收集于谦笑料。
一顿饭在欢声笑语中结束。
吃完我妈出门找好姐妹搓麻去了,留空间给我们年轻人好好玩。
余下我们三,有一没一聊着天。
章雯和我闲聊,直夸我妈待她亲切热情。
我说:“雯姐,你可是我哥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儿,又漂亮又有才,还帮我妈打下手,她能不喜欢你?”
章雯被说得害羞,脸红了:“你哥就没带过别的女孩儿?”
我哥脸皮薄的很,面上闪过异样神色。
我赶在他制止前开腔:“这人没告诉过你,你是他初恋?”
章雯惊讶,去瞧我哥,发现他脸已经红透了。俩大红脸坐在一起,放个盖头能拜堂。
我被甜得后槽牙发痛,存了心要拆散鸳鸯,把嫂子拉到一边,叽叽咕咕打探起周从。
这男人害我不浅,折磨得人整夜睡不着,做梦都遇上。
我将周从剥皮拆骨烂嚼入肚,里里外外地想,发现一件事。这人早早打入我朋友圈,我却对他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