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舒，你好像很不愿意去刘庄主处？”
宁风一边负手而行，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
两人相处这段时间以来，渐渐形成了默契，宁风没有回头也知道下一个眨眼时间，舒百灵那个老苍头就会从哪里冒出来。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舒百灵脑袋就出现他视线范围内，还在挠着头，雪一样的头皮屑纷飞。
“倒不是不愿意，只是……”
舒百灵叹了口气，道：“一群孝子贤孙，不是哭不是嚎，愁云惨淡的，让人呆着难受。”
宁风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答案，沉默了一下，缓缓点头，道：“我辈降妖除魔，可不只是不想做蓬篙人而已，更多的不就是想要天下人，不再愁云惨淡，万里为凝吗？”
“多看看，也好。”
这回离老桑树远些，舒百灵声音可是半点不小，旁边人人侧面，一个个脸色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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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高卧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一副有气进无气出的弥留样子，倒是一双眼睛浑浊地张着，似是苏醒了过来。
宁风看着几条壮汉将刘老庄主连人带着病床一起搬到他面前，慌忙地解说从昨日开始，自家老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不得相迎，失礼云云。
对死者来说，那个时间段极其的短，寻常人等压根感觉不到，只有特殊情况如冤死者怨气不散，才会出现时间较长，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尸千斤重，移之不动。
到口的话重新咽了下去，宁风摇头索性不说话了，人家把房门都给拆了，还能说什么？
宁风眉头皱得更紧了。
宁风特意等了片刻，方才带着舒百灵踏步而入。
舒百灵默默点头，一路无话，渐近刘庄主养病所在。
纵然是凡人，也看出不对了。
舒百灵暗暗咋舌不已，“看这样子千斤都有了吧？”
“砍了！”
之前那些对话为刘家人听到，这会儿早就传了开来，刘家众人群情汹汹，若不是碍着宁风一脸高深莫测，什么斧头、锯子早就一起上了。
怪不得要拆掉门才出得来，不是病床太大，实在是抬的人太多了。
舒百灵摇头晃脑，掉了一阵子书袋，断言道：“宁公子，这刘头分明就是处在这种状态下，跟死人没差了。”
他还没说话呢，舒百灵先叫出声来：“老庄主呢，病可曾好些了？可见我等否？”
下一刻，他和舒百灵齐齐做出了相同的动作——掩鼻子。
能不变吗？自家的孩子天天在树下耍子呢，老桑树要是成精了，那岂不是日日里在老虎嘴边上晃悠？后怕得心停跳了的都有。
对此，宁风全不在意，表示无妨后略略检查，发现刘老庄主除了一对眼睛能动，浑浊中流露出祈求，似乎在求救之外，全身上下就再不能动弹分毫了。
“没跑的，就是那老桑树干的。”
宁风刚要开口呢，“轰”的一声，一扇房门轰然倒塌，紧接着里面传来吭哧吭哧的声音，明显是几条大汉在那发力。
他附耳对宁风说道：“公子，看来这老刘头没几天活头了。”
刘家人哪里看不出来，宁风身份远在舒百灵之上，明显是“仙门”大人物，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慌忙一拥而上，簇拥在左右，各种哀求不提。
随着众人叫声，老桑树本来在风中随风摇动，发出“沙沙沙”之声，突然之间安静下来，任凭风再动，不能撼动分毫，恍若定格凝固在那里。
舒百灵小声地建议。
刘老庄主分明还有一口气吊着，却出现这种死者之态，所以舒百灵认定他活不长了。
刘老庄主养病的地方是一个独立院子，闻说仙门弟子前来，忙分列两侧，既是低头表示恭敬，又偷眼看过来。
足足八条壮汉，一个个吭哧气喘如牛，脸红得直似猴屁股，吃力地抬着病床从门洞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