餍足的两个男人洗完澡后,身上皆随意套着烟灰色真丝睡袍,一根腰带松松系在那结实性感的腰腹上,胸前裸露的大块腹肌上淌着水珠,一人胸前还有两道被抓出的红痕。
易楠叙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叠泛黄照片,低垂着眸一张一张翻看。
“轮椅上的是谁?这么亲密,和柃柃是什么关系?”他抬眼看着他哥,绿眸泛着幽冷的光,
满是不悦,领地意识过剩的野兽不许任何其他雄性靠近,更何况照片里的两人过分亲密,高大英俊的少年即便坐在轮椅上也不减半分贵气,宋柃从后紧紧抱着他,两人脸颊相贴,俨然一对登对小竹马。
易楠叙牙根发紧,咬着烟嘴,一时只觉得吞下的烟苦涩发酸,多的一个还没搞定,现在又冒出一个小竹马。
易楠戚靠在黑色真皮椅子上,不咸不淡地撇了一眼易楠叙:“有人找上我,说宋柃不是易家的种。”
易楠叙闻言皱着眉,下意识要反驳,但他转念一想,好像的确是这样…宋柃被他抱起来亲的时候,绷直了脚尖也垫不到地上,那纤腰细腿肉臀,和他们易家肩宽腿长的基因哪里有半点关系。
“那又怎样?他是老头子的私生子你都照上不误,如果不是,你反而不愿意了?”易楠叙吐着烟,隔着白雾斜着觑了一眼他哥,那狭长的绿眸里半带挑衅半带试探。
少年人的心思在人久经历练的掌权人面前,不堪一提,易楠戚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感受着那灼烧感从喉间滚到胃部,一想到查到的事,那烈火似是一路烧到了心间,烫得他心脏紧缩。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易楠叙,坏心肠地想让自家亲弟弟知道真相后的心情,是不是还能如现在一般平和。
躺在床上的小骗子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心,晚上往他胸膛上凶巴巴地挠了一爪子后,就含着眼泪要往易楠叙怀里缩。
那少年乌发红唇雪腮,无一处不惹人怜,一身的白皮肤上都是红痕牙印,生来就是为了取悦男人的,含泪蹙眉的样子叫人舍不得有半点苛责于他,易楠戚也的确是这样,忍了又忍,掐着宋柃的下巴将人吻地晕晕沉沉才放他去睡。
“你知道每个月给小柃的钱去哪儿了吗?”他转着修长指骨上的嵌绿珐琅戒指,挑着眉问道。
干涩的烟草浓烟进入喉间,易楠叙仰头眯了眯眼,他简直没见过比宋柃更让人省心的小私生子了,其他人要么是鼓动老爷子要钱要产业,要么是背地搞小动作,恨不得将他们两人拉下去再踩死才好。
可宋柃只是乖乖的,对什么好像都不上心似的,在床上也是予求予取,玩得再花也会含着眼泪乖乖张开腿,气急了也只会软软叫着哥哥混蛋,把人心都能叫化。
小男生即便是在贵族学校里面,也没有沾染上半点好攀比的习性,除了每个月小仓鼠一样攒着那点没人看得上的零花钱,隔两个月好像是会去那个旧福利院看看,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了。
“就那么几个钱,他愿意花在哪里就花在哪里。”易楠叙满不在乎道。
“呵…”易楠戚眉眼一沉,对易楠叙这偏袒明显的包庇态度很不满。
“从他14岁起,他的吃穿用度,一应都是从我帐上划。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个贪点小财的笨蛋,不要房产不要股份,每个月那点零花钱就够他花了。”
那少年实在可怜,易楠戚一开始看他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例行公事一般将那私生子接回老宅,丢手给管家便再不管了。
反正最后也会如其他人一样,就算自己亲手养大,在名利场上滚一圈,指不定反手就能拔出尖刀朝他心窝子捅,毕竟之前也不是没经历同样的事。
可不想宋柃却是笨得惊人,生怯得如一只雏鸟落巢般,遇到老头子也不知讨好,自然只能落得个讨嫌的名声,易家老宅,那就是小型的旧社会染缸,对于宋柃这类父不疼母不详的私生子来说,是连管家保姆也能随意轻视的存在。
若不是他隔月回老宅,看到那小私生子一个人坐在花园里,身上穿的还是从福利院带过来的,一看就是非常低廉劣质的棉白衬衫,瘦骨伶仃的一张小脸上,一双大眼睛分外明显,竟是比之前还要羸弱两分。
少年粉白细瘦的双腕从那抽了线的袖子里延伸出来,反手撑在一树白玫瑰旁,他看见易楠戚,乌黑的瞳仁瞬间亮了亮,那黑翘的睫毛抖着,单是从神情里便能看出欣喜,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一双眸子又暗了下去,转头继续望着花瓣上的小蝴蝶发着呆。
或许只是那一瞬间的意念微动,少年细软乌黑的发丝搭在那雪白的脖颈上,像是一只柔软而无害的可怜小东西,总之少年那孤寂的背影触到了易楠戚心底那块不多的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