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愣住,他把雪人当作哄小丫头的玩物,小丫头却把它当作了真正的“人”。恍惚间,突然也像小丫头一样,舍不得雪人“死去”。没人能阻止雪人融化,到了下午雪人就不足秦笑笑一半高,看不到眼睛鼻子嘴巴,连“树枝手”也孤零零的落在了地上,只剩下一个丑丑的看不清模样的雪墩子。
不知道会有这一出的景珩为了抚慰小丫头受伤的心灵,回到别苑后特意嘱咐厨娘做了不少吃食点心。
景珩脸色一沉,伸手捏住她的小肉脸:“你不是说鲤哥哥是你见过的最厉害的人吗?现在就变成你爷爷是你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小骗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哼,我不蠢!”秦笑笑能接受景珩掐脸,不能接受他侮辱自己的智商:“爷爷比你聪明,爷爷夸我聪明,我听爷爷的话,不听你的。”
“不害臊!”景珩伸手掐了掐她冻红的脸蛋,欣然的接受了她的夸奖。
另有村民补充:“对,那恶棍还想抵赖,污蔑我们诬告他,幸好胡村长和村民们愿意作证,才没有让恶棍得逞,被青天大老爷下令用了重刑,才老老实实的招了,供出买走孩子的人。”
秦老爷子听到这里,不动声色的说道:“想来你们知道揭穿胡老蔫的真面目纯属巧合,能让胡老蔫这帮恶棍蹲大牢,是青天大老爷的功劳,跟我的两个儿子没有多大的关系。”
又过了两日,角角落落的积雪也化完了,大地彻底露出原先的模样。
“嗯嗯,爷爷可厉害了,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见鲤哥哥夸自己的爷爷,秦笑笑比夸她自己还要得意。这一得意,嘴巴就秃噜:“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像爷爷这么厉害!”
秦家人发现了景珩的异常,一下子猜到他难受的原因,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景公子喜欢一个人,定会对她极好;厌恶一个人,亦不会留半分脸面。
他们带着棍棒怒火滔天的赶到胡老蔫家,恨不得把胡老蔫乱棍打死,还是胡村长说把胡老蔫送官,兴许能找回他们失踪几年甚至十几年的闺女,才没有当场把胡老蔫打死。
秦笑笑摇了摇头:“大哥哥不是为兔兔没了伤心,是为没能吃到兔兔伤心,这些兔兔是大哥哥养大的呢!”
等第二天他带着好吃的上门,想着怎么把小丫头哄开心,看到的就是小丫头追着大黄满院子跑的情景,哪有半点伤心难过的模样。
见秦老爷子不认功劳,话里话外一直捧着秦家人的十几个人脸色变了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秦家人这才确定景珩就是青湖对面华清苑的主人,惊讶过后极力让他们留下来吃午饭。当然,也没有答应让秦笑笑跟他们走。
秦笑笑歇晌醒来,看到的就是陌生的、不见一丝可爱的雪墩子。她盯着雪墩子看了很久,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买走孩子的人也是乐安县人,县令连夜派人摸底,很快就确定了那几个买卖孩子的拐子以及跟他们勾结的人贩子。没想到把他们一网打尽,问起被拐卖的五个孩子的下落时,竟然牵扯到了隔壁县一个京官的亲爹。
等到第四天,天边终于放晴。齐膝深的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变得晶莹剔透熠熠生辉,又渐渐融化成水,滋润着干渴的麦苗。原本干的发黄的麦苗,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青,一天一个模样,十分喜人。
石头和大布一左一右拍了拍他的肩膀,万分同情:“所以你才没有媳妇儿啊!”
秦笑笑不知道景珩的恶趣味,每次被美食勾起馋虫,又亲自割舍的痛苦,也只有她自己能领会了。
绝大多数时候,景珩会陪她一起放羊。看着曾经被他误会秦家不给饭吃而瘦成一把骨头的大黄,越来越像一头勇猛的猎犬,在田间地头撵鸡抓兔,终于知道狗也不可貌相。
盯着笼子里剩下的七只兔子,突然想每天留下来吃午饭,看着那蠢小子回到家里,对着空空如也的笼子痛心疾首。
秦笑笑惊呆了,愈发的难过:“雪人化了,它要死了……”
景珩知道大宝二宝被送去了城里的学堂,听得这话就问道:“养它们就是为了吃,为何要伤心?”
景珩知道秦家人不信任他,不放心让他带走秦笑笑。想到会在华清苑住一阵子,过来看望秦笑笑方便,就没有勉强她跟自己走。到了秦笑笑歇晌的时间,亲眼看着她睡着了,才带着剪刀石头布向秦家人告辞。
景珩:“……”
大布无语:“你敢不敢当着公子面说这话?看公子不把你撵回去挖水池!”
剪刀:“……”扎心了兄弟!
当然,这一点景珩并不知道。他一直以为在秦笑笑的心里,自己早就占据着十分重要的位置,压根不知道他跟食物对等过。
虽然秦家拿出最大的诚意招待景珩,但是自小锦衣玉食的他,对这一桌饭菜并没有特别想吃的念头。他干脆占据了秦山的位置,在秦山的瞪视中,不停地给秦笑笑夹菜。
“鲤哥哥,爷爷不高兴了。”角落里,秦笑笑扯了扯景珩的袖子,悄悄说道:“抓住大坏蛋是好事,为啥爷爷不高兴呢?”
盛情难却,景珩看着极为不舍的秦笑笑,暗生欢喜,最终留了下来。
秦笑笑好奇的问道:“鲤哥哥知道他们求啥吗?为啥要求爷爷呢?”
秦家的碗太大,苗老太盛饭又盛的实在,满满一碗饭塞下肚,让本来只食八分饱的景珩很不舒服,在屋檐下缓步走了好一会儿,才把这股不舒服压了下去。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帮人为何会来找秦老爷子帮忙,秦家的人事他早就打探清楚了,他不觉得秦家会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求到那个勉强算是有人脉的邱夫子头上。
顾忌那位京官的权势,乐安县县令不敢知会隔壁县县令,生怕走漏风声弄的人没有抓到,惹得一身骚不说,还要被逼着已经被抓到的胡老蔫等人无罪释放。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的秦家人一阵迷糊。直到把人扶起来带进屋里,问起登门道谢的原委,才知道他们竟是十几年来,被胡老蔫拐走的五个小姑娘的家人。
“鲤、鲤锅锅,窝、窝不是小片叽……”秦笑笑的嘴巴变了形,说话变得吐字不清:“爷爷和鲤锅锅都是窝见过的最厉害的银!”
随着春日的临近,秦笑笑关了一个冬日的心也渐渐荡漾开来,开始带着三宝、大黄和咩咩四处溜达。尤其是咩咩,吃腻了干枯无味的干稻草,一出棚子就跟脱缰的野狗似的往麦地里跑。
石头也附和道“就是,你见过八岁的老父亲?还不如说公子是在疼小媳妇。”
剪刀看的直咂舌,胳膊肘捅了捅大布:“公子这样,像不像老父亲宠小闺女?”
“化了,鲤哥哥,雪人要化了~”秦笑笑看着渐渐融化的雪人难过的不得了,扒拉着景珩的手急切的说道:“搬到屋里,不让太阳公公晒!”
景珩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又想动手。到底怕惹恼了小丫头,只得把蠢蠢欲动的手收了回去,在她毛绒绒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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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