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静公主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她是不是说你在行宫散布谣言,说那日险些坠马,被齐家的人救了的是赵五娘?”“公主若不信,大可以派人去查,若查出来与臣女有关,臣女听凭公主处置。”
沛柔就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药粉。
贞静公主的目光落在自己受了伤的手上,声音越来越低,有泪水落在手上,砸出了药粉中一个个小小的凹陷。
贞静公主原本恹恹地靠在榻上,见沛柔焦急,反而安慰她:“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就是蹭破了一点皮,血也不容易止住。我哥哥也是这样,并不太要紧的。”
贞静公主立刻就把目光投了过来。“她为什么对你动手?”
贞静公主就问她,“方才贞惠还说了什么?”
“徐沛柔,你可真是好计策啊。”
“更何况臣女自幼时便为贞静公主伴读,和两位公主同受靳女官教导,读《女训》、《女则》。公主说臣女的教养不好,岂不是将自己也一同骂了进去。”
贞惠公主就冷哼了一声:“你不必拿父皇来压本宫,本宫如今什么也不怕。”
嘉娘实在不想是东北苦寒之地养出来的姑娘,她很像她的母亲宛平公主。都是慢条斯理的性子,说话也温温柔柔,很难想象她们和别人起冲突的样子。
嘉娘便道:“或许贞惠公主也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远嫁和亲的事情,所以才会一时激愤。”
“臣女不懂公主在说什么。那一日臣女也不过是马术不精才没有能够驾驭好那匹马而已。”
脸上的伤势虽然看着吓人,但是和手上的伤口比起来已经不算太严重。
“若是这样也可以说是臣女自己投怀送抱,那臣女实在无话可说。”
“母后过世后,本宫更觉得人世无常,平日吵闹也就罢了,可本宫从没想过要害她,要故意惹她不高兴。”
“这些年本宫和她虽然总是吵吵闹闹,争胜逞强,可是本宫从没有把她当作敌人。”
“她们张家人的龌龊心思,你不清楚,难道本宫还不知道么?”
“可今日看来她是从来没把本宫当作姐妹的,本宫想让她开心些,她却以为本宫挑衅。罢了罢了,总归再过几个月,今生也没有再见之时了。”
“还在马球场上,众目睽睽之下,宽衣解带,投怀送抱,徐家的教养还真是好的很啊。”
原来她对这个姐姐的情分也是这样深的。
贞惠公主已然离开,沛柔该去看贞静公主的伤势。她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让小宫女把地上的金钟收好,便转身往内室去了。
太医并不在内室里,沛柔问了嘉娘才知道原来是太医带的止血药粉不够,他差遣了内侍往太医院取药去了,另外还要再开一副内服的药。
况且她今日,被姐姐如此对待,想必也是伤透了心了。
沛柔并不想让贞静公主为她担心,就遮掩道:“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责怪臣女以下犯上罢了。”
闻言就去看赵五娘,她也没有理会她,只是别过了脸去。
“那日你我都在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原本贞静公主说这件事是她做的,沛柔就已经很惊讶的了。
那目光很冷淡,还有一丝嫌恶。前生十数年,她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如今再去查,再叫人想起这件事来,徐五小姐是嫌龄娘受的委屈还不够多么?事实究竟如何,徐五小姐自己心里清楚。”
贞静公主就越发好奇了。沛柔就笑了笑,把当日的情形全都说了一遍。
她总是把人想的很好,这样的善良单纯,难怪将来当太子妃当的如此艰难。
“她自己做了些什么心里不清楚么?还不是她先四处去说你的坏话。本宫只是以牙还牙罢了。”
正好太医也过来了,沛柔就示意嘉娘先把贞静公主扶到内室里去看诊,她手上的伤口流血实在很厉害。
沛柔看了一眼贞静公主手上,明明已经敷满了药粉,却仍隐隐能看见鲜血在以极满的速度在往外渗。
她前生小时候也顽皮,也曾经被削水果的小刀所伤。可这样的药粉,她当时也只用了小半瓶就把血止住了。
嘉娘一面取了纱布来替贞静公主按着伤口,一面道:“这伤口道也并不是很深。太医说是公主的体质殊异,伤口不易愈合,所以也不容易止血。”
“终究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或许再过几年彼此都历过了风雨,也就能明白这情分的珍贵了。”
贞静公主就问她:“那你和你六妹妹的关系如今如何了?”
沛柔就答她,“那日之后,若没有长辈时,她从未再唤臣女一声姐姐,臣女也是一样。终日别室而居,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将来也会有机缘缓和臣女与她的关系吧。但平日,臣女实在不愿用心。”
贞静公主就点了点头,由朱檀服侍着喝了刚煎好的药。那药里有安神的成分,逐渐沉沉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