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娘看了她一眼:“那你一个人小心些,别离人群太远,我就试试这马,很快就回来陪你。”她看了一眼那披风,只觉得十分眼熟,“这是上次马球会上柯表哥借我的那件披风吧?没想到表哥居然还留着。”
“我不愿过早成婚,是不想两相耽误。如今我身上也不过只有举人功名,若是屡试不第,恐怕家中人会因此失望,觉得我不是良配。”
沛柔就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倒好像她是为了帮他把瑜娘卖了似的。她明明只是为了瑜娘高兴。
今日沛柔和海柔一起出门,倒多半是成全海柔的心思。
“所以这几年仍然跟着老师在各处行走,体验世情百态,颇有收获。要想做得好文章,也先要人情练达,我还想再历练几年。”
前生柯明碧嫁给了景珣。那时于景珣而言,他心中并没有深爱之人。娶个怎样的妻子,不过任凭他父母永宁郡王夫妻高兴罢了。
沛柔就只和瑜娘在灞水边散步闲聊。
听了他的话,沛柔很惊讶。前生他和段露心是定下了亲事的。
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白玉镂雕孔雀衔佩,如同他本人一般温润。除此之外并无装饰,只另在衣襟上别了一支春兰。
柯明叙的出现总是让人有春风拂面之感,令人不由自主心生欢喜。
他能不为虚名所累,转去体察世情,将来为官,想必也定然是个为百姓谋福祉的好官。
“就没见过如你一般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
柯明叙的笑意就更温柔了几分,“是,正是上次那件,五表妹也还记得。这件披风也是我的爱物,不过两三年间,怎会舍得丢弃。”
今年是昭永十六年,连沛柔也上了十五岁,很快要举办及笄礼了。
瑜娘是个“马来疯”,若只是个景珣,她恐怕也未必有多心动。但有良驹,她实在也很难抵抗这种诱惑。
柯明叙答:“今日碧娘是与我一同出的门。此时应当与她的好友在一起一同赏春,近年来她交游颇广,倒也不知道此时她与谁在一起。”
瑜娘便笑道:“乡君平日事忙,自然和我们这些普通小民是不同的。”
沛柔就和他闲话:“今日柯表姐可曾和表哥一起出门?倒是没有见到她。”
沛柔的预感并没有错。在这个时刻,她忽然想起了前生的齐延。
可今生不同,宗室的纨绔子弟已经对将门之女动了心,想必不会再任由永宁郡王夫妻替他安排婚事。
春草盈盈,碧波含翠,灞水边三月的风景从来都是很好的。
她与万长风私下有没有通信她不知道,可他们的确是有数月未见了。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又怎能不一诉相思意。
上次她回了香山别院,就让人清洗了,送到了柯太师府去。
十几二十岁的年轻进士,就更比解元难得了。
瑜娘就拉着沛柔的手,让她面对着自己,“让我好生瞧瞧,你这脸皮究竟有多厚了?”
瑜娘身上自有的生机与活力,也并不是她能比拟的。
“柯表哥,许久不见了。”
正说着,就见景珣骑马往她们这边过来,身后也还另外跟着一匹马。看来这是要把瑜娘给带走了。
正在踌躇间,沛柔见她实在想去,也就道:“瑜娘姐姐若是想去只管去就是了。我一个人并不妨事,再过不多久,三姐姐也就过来了。”
幸而今年天气和暖,过了二月,江老夫人也就渐渐好起来了。不然今日瑜娘和万长风也就没有出来游玩的心思了。
沛柔今生也不太爱用脂粉,只是肤色太白,才要点一些胭脂在唇上。
她只是笑了笑,而后取下了那支春兰,插进了自己发间。只有将兰草佩于衣襟之上,才算是接受了他的情意。
却也隐隐有预感,她不愿再听柯明叙说下去,想找了别的话题来说。柯明叙却没有给她机会,径自说了下去。
极其敷衍地和沛柔打过了招呼,就向着瑜娘道:“今日难得出门,怎能不骑马,这两匹都是我父亲从关外买回来的良驹,要不要试试。”
柯明叙把目光落在沛柔身上。“此外,或许段家六娘很好,可我心中却早有想以之为妻的女子。”
柯明碧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符号,可有可无。
柯明叙前生既然能得状元,学问自然是很好的,如今下场,随意考个两榜进士回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若不是知道他有变好,她今日就是当着景珣的面撒娇撒痴也绝无可能允许瑜娘跟着他去的。
“这句话赞柯表哥倒是正合适,可沛柔蒲柳之姿,不敢当兰麝之性。”
“柯表哥既然将它赠予我,我也就将它收下。”
她并非是丝毫没有动心的,可那也只是动心而已。
“柯表哥心中有一女子,我心中却有一大事。不敢凭空许诺,将来徒生遗恨。”
“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我也没法据实以告,希望柯表哥能谅解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