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枫叶
沛柔坐在马车中，一路沉默着往燕京城行去。
她掀开马车的窗帘看了看，齐延就骑着马走在马车身边，好似他真的是她的护卫一般。
此时见她掀开了车帘，齐延立刻就把目光落在了她脸上，笑道：“乡君可是有什么事？”
沛柔就只道了句“无事”，而后重重的放下了车帘。
若不是齐延，她向来都是骑马回城，到了燕京城外再改坐马车的。
李嬷嬷坚持要她与他同行进城，她想着自己换了马车来坐，行路缓慢，他瞧着是有事要办的样子，也许就会没有耐心了。
谁知道他此刻倒是比她自在的多。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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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她在想什么？还不是在想他那位被辜负了的人。
却发现不知道何时齐延已经凑的离她很近，她回转过来，迎面便是齐延的脸。
沛柔正自想着，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纭春就掀了车帘，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世兄不必如此客气，只是寻常之物而已。当不得醉春楼的一桌席面。”
先是“重要的人”，而后是“辜负过的一个人”。
下次她再往香山来，问一问乡邻，和纭春两人赏景，岂不比和齐延在一起要更好些？
沛柔动了动，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沛柔的注意力全在齐延的前半句话上。
“方才你别过脸去，离我太远，我想替你摘下这枫叶，所以才会凑过去的。乡君是在想什么，怎么连叶子落在发上也不知道。”
“元放已经说过，今日马车中的人是我的一个忠仆。乡君若是不信，或想结识一二，等回去后，元放自然会为你引荐。”
他还真是很好看。日光下看来好看，月色下看来也好看。前生有多少个夜晚她躺在他身旁不愿睡，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沛柔不敢转过脸去，“别的事情？”
“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有多重要？她怎么不知道前生除了何霓云还有人对他“十分重要”。
因为前生的事情，她其实很喜欢看红枫，最喜欢看它们枝繁叶茂，抬头望去，如火焰一般燃烧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中。
她已经从方才所见的美景中走出来，回想起方才齐延所说的“重要的人”，又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不快起来。
“乡君在想什么？”
更何况若真如齐延说的一般，她没有见到，只怕会引为平生憾事。
沛柔不免有几分尴尬起来，把脸别到了一边，假装去看路边的野草。
“此地于元放，其实有特殊的意义，只是此时还不能告诉乡君。或许有朝一日能有机会吧，元放会为了这个机会而努力。”
“乡君应当明白，乡间人大多迷信，若他们皆知有此奇树，只怕早已经奉为神明，日夜顶礼膜拜了。”
“乡君，奴婢也会骑马，还是让奴婢跟着您一起去吧。”
沛柔下了马车，齐延却仍坐在马上。“那一处离此地稍稍有些距离，骑马过去会更快些。”
“此处风景不错，乡君不如一同下来共赏美景。”
她不必揽镜自照，也知道她的脸大约已经很红了。她伸手去触脸上的红云，只觉得有灼人的烫。
沛柔略微皱了眉，“齐世兄既然有意告诉我，此时只有你我在此，尽管直说就是了，何必又要辛苦地去创造一个机会。”
沛柔没有答话，齐延把那片叶子举起来，在月光下细看。
“这片红枫叶生的实在很美，在月色下看来，是元放生平仅见的美。正好我书房中还缺一叶书签，有了它倒是正合适。”
“是谁告诉乡君今日马车上那个是姑娘的？乡君能有一个对你而言很重要的老仆，难道元放就不能有么？”
齐延转过头来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
“不错，乡君果然高瞻远瞩，元放自愧不如。”
但沛柔到底还没有失去理智，“上次马球场，齐世兄曾救我一次。”
霜落秋山，远离尘世，鲜红的枫叶层层叠障，沛柔站在树下，仰头望去时，只能看见一小片天空的碎片。
若马车上的人是何霓云，她早该忍不住说话了才是。
齐延轻轻笑了笑，沛柔没有看他，也能想象得出他的表情。这样的齐延，她实在是太熟悉了。
“方才的事情的确已经两清了，说的这样明白了，元放当然也和乡君一般不在意了。”
若不是重乔一直不好意思地跟她道谢，她恐怕还真没有这样的好脾气。
都三年过去了，他还记得，真是个小心眼的人。
齐延却如同看穿了她的想法似的，“那处有些隐秘，并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