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不放手,只专注于她的面颊,沛柔便道:“齐世兄在看什么?”他一边说,一边在沛柔右边坐下。
沛柔尚在疑惑,船舱中又出现了一个女子。云鬓颜,巧笑倩兮,与景珅的举止颇为亲密。
当时她就觉得很蹊跷,那时候海柔和柯明碧常来常往,她知道柯明碧的身体一向是很好的,从小连药也没吃多少,怎么会忽然间就过世了的。
萦萦也披着狐裘从船上下来,她是魁娘子,自然有马车过来接她。
不一会儿,连那窗子也全都关上了。
见沛柔已然无事,齐延收回了他的手,伸手替沛柔正了正插在发间的牡丹簪。
望着景珣远去,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个浪荡公子,居然也有这样的一日。”
才上了岸,也不等景珣,瑜娘直接跨上了方才齐延的马。
瑜娘还好,沛柔却直接撞在了齐延身上。
虽然这些不过都是片刻之间的事情,可沛柔却也看清楚了。
“今日是我犯傻,是我识人不明。往后你若是还要跟着我父亲学马术,学剑术,自然由得你。”
景珅是景珣的异母哥哥,是永宁郡王的许侧妃所出。
大概是在新皇永承四年的时候,齐延第二次出征蜀中。她回娘家时,曾经听见柯氏说,柯明碧有了身孕了。
都过了良久,珠帘却还在轻晃,打乱了船舱里众人的心绪。
齐延生的太高,要坐下来,又要小心不能让靴子浸到水里就有些吃力。动静有些大,画舫晃了晃,倒让沛柔的裙角也沾上了些湖水。
齐延下意识地伸出了右手想要护着沛柔。此时风平浪静再看来,他已经把沛柔圈在怀中,动作颇有些暧昧。
景珣对她却未有多用心,府里姬妾不少,常有相互倾轧的事情。
他们又在街市上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此时已近戌末,街市上并没有什么人。今日齐延带来的马又是他后来的战马“飞隼”,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街市上。
“再如你我,从小生长在高门大院里,将来还不知道要落到哪里去。今日居然还被风尘女子羞辱,实在是奇耻大辱。”
只是星河流转,他的目光却不会。
景珅和柯明碧的画舫渐行渐远,他们的船也终于行到了岸边。
“可乡君要知道,男人若是薄幸起来,可不会管你是勾栏瓦肆的风尘女子还是朝廷的封君。”
前几日永宁郡王妃回门时,她还在松鹤堂里陪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她看来心情不错,并没有提到景珅回了燕京的事情。
柯明碧怎么会和景珅在一起,而且还举止亲密,像是认识了许久似的。
他的回答,她大概一生也不会忘。
瑜娘没有再理会船舱里的人,掀开了珠帘往甲板上走。
今生她却看见她和景珣的庶兄在一起。
景珅?他怎么会在此?
也不知道这一生,有没有机会去杭州府看看。
“不必了,直接让船夫掉头回去。”
而后便扬长而去了。
齐延此刻就正盯着那边目不转睛地看。见沛柔不悦地看了自己一眼,齐延就用下巴朝着那边指了指。
只听那歌女唱来:“寻芳屦,出门便是西湖路。西湖路,旁行到,旧题诗处。瑞芝峰下杨梅坞,看松未了催归去。催归去,吴山云暗,又商量雨。”
沛柔不想让齐延跟她说话,“这与萦萦姑娘你,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才能干脆利落的去处理这些事,以期证明一些事情给景珣看。
景珣自然也要去追,跨上了另一匹马,都没顾得上和他们打招呼。
齐延先跳到了岸上,而后将沛柔和瑜娘一个个扶了过来。
倏尔有云,遮去了一大片的星星。沛柔在她身边坐下,没有说话。
却原来景珣也已经出来,独自一人坐在甲板的另一侧,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沛柔把她的反应都收在眼中,只觉得有些不屑。
瑜娘还是没有回头,“景珣,你不必说了。”
萦萦忽然间就笑了起来,可与她发髻上插的一排绢海棠争色。
沛柔抬头,夜空中星汉西流,齐延的眼睛也如同是摘了天上的星子做成的。
沛柔却只觉得他可恶。
可证明什么呢?证明这些风尘女子与他在一起不过都是为了钱财,没有真心。只有她待他是不同的,她是爱慕他的。
沛柔想看清她的脸,正好那女子就随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正好对上沛柔的目光,她霎时间就变了脸色。消失在了窗前。
说完便转身登车,只在街市上留下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逐渐消散在风中。
其实经历了方才柯明碧的事情,沛柔终于又想起来她和齐延并不是同路人。
于是低头行礼,转身上了瑜娘的马车。
她上了马车,马车却并没有动。不一会儿,穿着石青色直缀的少年也上了马车,“我送你回家。”
瑜娘:你们两个能不能做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