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萦道:“这只是刘萦的一点拙见。其实世子这个人,也只是缺少人引导,所以有时候才会有些贪玩罢了。”虽然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但沛柔到底有些失望。
今上自己曾经和元俪皇后两情相悦,自然最懂得这种滋味,也最知道什么是苦命鸳鸯。纵然要起疑心,也消了大半了。
而另一件事,就是永宁郡王家向来玩世不恭的小世子景珣,忽然留书一封,往西北投军去了。
萦萦如今已经不是风尘女子的打扮,脂粉未施,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发髻之上也不再是珠玉宝石,只是插了一根普通的银簪。
“可我们毕竟不能明言,只能看着他们小两口自去闹,闹出个什么结果都是天命罢了。”
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再见亦不知道是何时。
定了婚期之后,沛柔才有心思和太夫人聊一聊这件事。她总觉得这中间好像有什么不对。
只是笑着对刘萦道:“刘萦姑娘今日做此打扮,可是已销了贱籍,要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沛柔看了一眼刘萦身边的年轻书生,或者是不惯与其他女子相处,此时低着头,面颊也渐渐地泛起了红色。
“说来这也是伤害了万娘子才得来的,虽然今日有幸与乡君和万娘子重逢,能够将此事说出,但万娘子还请再受刘萦一拜。”
“后来先皇要召他们中的一个回京拱卫皇城,万老将军就只说自己不愿再如此辛苦,把西北的土地留给了你外祖父。”
“可刘萦后来刻意去打听过,世子私下待她们从来都是温和又敬而远之的。只不过身在名利场中,也很难完全出淤泥而不染罢了。”
男人若是薄幸起来,的确不会管你是什么身份。
“他原来以为我们家是保皇党,最后大约会站在太子那边,可他们却哪家也不愿站,所以想着撒手了。”
太夫人笑着拍拍肩上沛柔的手。
“他和你外祖父是一道从小兵做起,在战场上一刀一刀拼杀出来的感情,当年你外祖父还替他挡下过致命的一刀,差点自己就没能活下来。”
太夫人笑着道:“如今我们家做的是这样的事,谁又会嫌盟友太多呢。”
她蹲下身行了一礼,“万娘子,多有得罪了。刘萦虽然曾经是风尘女子,也不是不知家国大义,隔江犹唱后庭的无耻女子。”
听说他们两情相悦,在一起却很不容易,几经周转才定下了婚事。
沛柔就笑道:“刘萦姑娘请讲。”
这件事的内情,沛柔也是很知道的。
“万家筑我燕梁国门,刘萦却对万老将军的后人无礼,实在是刘萦的大错。”
海柔对此却丝毫没有怨言,若能与他在一起,哪怕分隔两地,她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其实万老将军自己又怎会不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你外祖父平反?”
“可这样的事情,风哥儿是将来万家的继承人,他当然也得知道,也得下决定。”
瑜娘听完,也只是无言。
甚至还赏了一个正五品骁骑尉的虚衔给万长风,好让他成亲的时候能热闹些。
三月里,燕京贵妇人多在讨论两件事。
沛柔看了一眼瑜娘此时的模样,笑着对刘萦道:“大约世子回来时,也会感激你的。”
后来有一次,海柔和万长风的事情已经定下,瑜娘和沛柔约好去罗幕翠选几件首饰给海柔添妆,却在罗幕翠里遇见了萦萦和她的心上人。
“后来你外祖父出事,他就又被派往了西北,这一呆就又是十几年。”
沛柔却道:“刘萦姑娘可知道那时愿给你钱财迷惑世子的人是谁?”
听定国公说了经过以后,今上大笑道:“既然是两情相悦,又门户相当,何必折腾的小辈这样苦。”
说完便拜了下去,连同她身边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
萦萦站起来,又道:“至于第一次,也是萦萦听说世子包了画舫,所以不顾劝阻,自己要上画舫的。”
当时沛柔以为,这不过是少年人不愿在心上人面前丢脸,而随意撇下的豪言壮语。
萦萦走上前来,“第二次与万娘子相遇,是世子故意要刘萦如此作为的。”
“少年人,哪个不盼望能够建功立业。西北未靖,敕勒未逐,燕京城里再好,又哪里比得上西北的大好河山。”
一件事是定国公府的三娘和万家在西北屡建奇功的小将军定亲。
“可刘萦却还是看走了眼。当时刘萦自以为乡君也和普罗大众都一样,是看不起像刘萦这样的人的。”
“今日乡君能与刘萦说这么多话,愿意以如此友善的态度对待刘萦,实在让刘萦受宠若惊。”
她也和沛柔行了一礼,“但愿乡君将来,也能遇见一个一心人,白头到老,恩爱不疑。”
白头到老,恩爱不疑。
三月已尽,不知道齐延的兰在上巳节时有没有开,又有没有赠与他的心上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