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穆黎望向碧浓,碧浓浅浅一笑,凑到穆黎跟前,窗外透进来的光将他的脸照得格外白皙,明暗交杂间竟真的有几分雌雄难辨。他轻轻开口,说着戏文里的句子:“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可肯配鸳鸯?”
那低柔的男声,让穆黎有一瞬间的恍惚。他盯着碧浓近在眉睫的面庞,想再确认一遍对方声音中的端倪,他心中是犹疑的,但碧浓却没给他太多的思考空间,径自吻了上来。
这吻突然而缱绻,深入且缠绵。穆黎有些招架不住,腰间微微一软,便被碧浓顺势推在了窗前的矮桌上。桌上的笔墨被打落一地,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穆黎扭过头以获得片刻的喘息时间,碧浓趁机伸手探进了他的衣衫内,不算温暖的掌心在穆黎胸前游走,让他不禁微微发颤。
“皇上……”
碧浓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说话间灼热的气息喷洒在穆黎的脖颈上,穆黎脸上一红,忙推开了压在他身上的碧浓,低声斥责道:“别用这种声音叫朕!……”
碧浓唇边噙着笑,垂眼看着微微喘息的穆黎,像是注意到了上方的目光一般,穆黎也抬起眼,他的鼻梁高挺利落,剑眉斜飞入鬓,本是周正英气的模样,但那眼尾却因情动而微微发红,随着眨眼轻轻颤动,像是春池中游弋的红色鲤鱼,看得碧浓心下欢喜,不自觉地伸手轻轻去触碰对方麦色的面颊。他的指尖有多年习武的薄茧,摩挲皮肤之时略嫌粗粝的触感让穆黎不由得眨了眨眼。四目相向,碧浓一时间心绪翻涌,俯下身在那眼尾印上一吻,“皇上今夜留宿云华宫,可好?”
他的声音又恢复了穆黎平素听惯了的娇柔,穆黎点了点头,碧浓便起身将穆黎拉起。
“皇上,这是臣妾这几日练的字,”碧浓拿过桌子一角的一沓宣纸,“快帮我看看,写得如何?”
穆黎拿过纸看了看,那字迹运笔生涩,撇捺勾回更算不得端正,穆黎本想直言写得不好,但见到碧浓那双满是期待的碧色眼瞳,到嘴边的话又咽入腹中。
“写得不好吗?”碧浓出声追问道。
穆黎一边将纸放到桌面上,一边斟酌着遣词说了句“尚可”。
这本算不上夸赞的话,但对碧浓而言似乎很是受用。他兴冲冲地拿起笔,又准备在白纸上写些什么,穆黎见他提笔的手势都不甚标准,无奈地出声打断他:“哪里有人像你这般握笔的。”
“那要如何握着?”碧浓回过头望向穆黎。
穆黎走上前去,从身后将碧浓环住,右手握住对方捏着毛笔的手,低声道:“握笔和运笔都有法度,讲究虚实结合。握欲紧,掌要虚。落笔时腕肘均要暗用巧劲,这样写出的字才会刚柔并济,懂了吗?”
穆黎垂眼看了看碧浓,见他在笑些什么,便开口问:“云嫔何故发笑?”
“皇上见谅,”碧浓笑着解释道,“只是你我如此,倒真的像是《同窗记》里的梁祝二人。”
穆黎的目光移回纸上,他握着碧浓的手,在那纸上将“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两个名字写了上去后才开口道:“那祝英台女扮男装,云嫔莫不是也要学她这般非毁礼法?”
碧浓放下笔,拿起那张纸,吹了吹上面还未干透的墨迹,“臣妾自是不敢如此。欺君罔上,可是死罪。”
穆黎看着碧浓,没有说话。碧浓忽地抬眼望向穆黎,问道:“若有朝一日,碧浓犯了错,皇上会原谅碧浓吗?”
穆黎坐了下来,他的视线越过碧浓,望向窗外还未消融的冰雪,回答道:“那便要看是犯了何种错误了。”
“皇上就忍心眼睁睁看着臣妾死吗?”碧浓从身后搂住穆黎,下巴抵在穆黎肩头,“臣妾若是死了,皇上还会有很多妃嫔,但却再也没有碧浓。”
穆黎伸手敲了敲碧浓的额头,“总说些生生死死的话作什么。”
“那皇上是舍不得臣妾死的了?”碧浓歪着头,明亮的双眼中流转着脉脉的风情。
穆黎拗不过执着的碧浓,便点了点头,碧浓扬唇一笑,他牵起穆黎的手,好让二人的掌心相对。
“击掌为誓,君无戏言哦?”
这样的击掌惹得穆黎不禁笑了笑,他开口淡淡道:“自是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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