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绒一夜无梦,安稳地睡到第二天清晨。被闹钟嚷醒后,宋绒眼睛都还没睁开,就第一时间就将搁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捞到被窝里,眯开一条缝看过去,与沈如裘的通话已经被对方挂断了。
昨日一整日的回忆重新漫上脑海,因为太出乎意料,回忆起来的感觉太甜蜜,宋绒一时不敢轻易相信,以为只是一场美梦。
但持续十小时的通话记录、放置在床头,已经耗尽电量的家庭相机、整齐地堆在书桌靠墙位置的面包和牛奶、静静地窝在穴里的钢笔和跳蛋……
不论是用眼睛瞧,用鼻子嗅,还是用手触碰起来,感觉都是那样真实且强烈。
宋绒回到通话记录的界面,对着显示出来的通话时间掰手指,推算出电话大概是在半个小时前结束的。
他点进备注编辑栏,而后指上动作停了,人开始犯愁。
直接备注全名,或者备注简称,称谓中显出的距离太远或是太近,都会让宋绒感觉不自在。好在思索好一会儿后,宋绒终于为这串号码添好了备注。
手机电量已经趋近于零了,电池框变成警戒的亮红色。宋绒从床头柜里翻出唯一一条没被弟弟弄断的充电线,连上手机,一并弄进墙壁的充电槽里,才下床洗漱。
坐到书桌上吃早餐的时候,宋绒把充了一点电的手机拔掉拿过来,点进与沈如裘的微信界面。微信界面停留在昨天夜里,在那张只偷摸瞄一眼都会让宋绒的穴湿成小喷泉的照片底下,弹出了一条新信息。
【1127】:早安。
……沈如裘竟然主动对他说早安。
呼,太激动的话,等会晕过去就赶不上公交车了。
嗯……回复什么呢?
宋绒小时候被管得严,基本上碰不到电子设备,就连偶尔偷看一会客厅那台笨重的彩电里播放的动画片,都得等父母都去上班、家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时,才偷偷溜到电视机跟前争分夺秒地看,更别说在网络上社交聊天。
等买了手机后,宋绒唯一加入的网络社交群聊还是班主任创建的班群,里面的人都不太讨论。他游离在班级的社交圈外,和大家都不熟悉,自然也没有人主动拉他进学生私底下组建的班群。
所以,宋绒一点都不习惯在网络上与人对话。
宋绒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敲打打,增增减减,耗时一分钟,最后就敲了条不带标点的【早安】,但也很满足了。
这样简单的问候,来回一次之后,对方也就没有再回复的必要了。宋绒趁着吃早餐的时间,将沈如裘空荡荡的微信账号翻来覆去地瞧了好几通,才依依不舍地关上手机,把早餐吃掉。
牛奶是草莓味的,面包也是草莓馅的。
这天是周六,其余两个年级的学生都离校了,学校空了一大半,只剩正常上课的高三生。宋绒穿过大半个被阴天的云雾掩得灰扑扑的教学楼,拐弯上楼时,天边炸开轰隆隆一声响,天色看上去更阴沉。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暴雨天。
宋绒听着雷声,打了个冷颤。在恐惧由耳膜蔓延至大脑之前,宋绒钻出楼梯,在课室后门迎面撞上沈如裘,被后者动作自然地将肩膀上挂着的书包提走了:“每天背这么多书,不累吗?”
宋绒跟着他进门,松懈下大半的肩膀上还残余着沈如裘
指背抵住的触感:“都是作业,还有课本……”
两人都进门后,宋绒转过身去关门,将愈发喧嚣的雷声也隔出一点到外面去。
沈如裘把宋绒的书包搁到椅背,又回到走道上,让宋绒先进去。
他们的位置是课室里紧挨墙角的两个,宋绒靠近墙边,沈如裘靠近走道。从课桌中间的位置开始开了扇窗,一直延伸到前桌的课桌前端,下雨天会有雨丝飘进来,沾湿宋绒摆在桌面上的试卷。
宋绒从墙面与椅背之间的缝隙中挤进去时,沈如裘问他:“既然来回费事,那为什么要走读?是因为想家,不愿意住宿?”
……不过,宋绒那个家,看上去不像是能让宋绒留恋的。
宋绒身体僵硬了一瞬,下意识脸皮薄地要扯借口遮羞,但沈如裘又道:“如果不愿意说,你可以直接拒绝,不需要对我撒谎。”
“……不是的。”宋绒才道,“我身体特殊,家长怕我被人发现,就不让我报名。住公寓,或者去外面租房的话,房租贵,他们不想出钱……”
两人坐回位置上后,沈如裘问他:“每天睡不够,就是因为这个?”
“有一半是的……”
“另一半呢?”
“是、是……”宋绒哪能说得出口。他嘴巴张着,支支吾吾吐不出一个字眼来,“是”字重复三四遍后,就被骤然从窗外劈过的雷声吓得缩脑袋叫了一声。
这是春天开始后震得最响的一场雨,宋绒怕打雷怕得要死,胆战心惊到正在加载对话内容的大脑也完全被切断了,哑了声。
沈如裘挑了挑眉,忽然倾身过来,薄唇险些蹭到宋绒的耳垂。用气音说出来的、情色意味十足的话,与沈如裘面上冷静自持的表情分出截然不同的两面,将宋绒又从雷声的阴影中生扯回来:“骚货,是不是每天晚上都躲在被窝里意淫我自慰?捅进逼里的手指都要被你骚逼里流出来的淫水泡烂了吧?把阴蒂掐破皮,足够治你的骚病了吗?”
宋绒大脑嗡了一声,脑中令人恐惧的雷声顷刻间被置换为令人动情的调情话语,让宋绒无措得直颤,穴里却也被刺激出反应,缩了两下。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