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个穿着洁白婚纱的女人,坐在椅子上,冲他露出了柔柔的笑容,他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满腔的怒火和委屈,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只剩下了虚无。
他不得不承认,可能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深情的人,一个上帝,一个圣僧,他竟然在那一瞬间不想将心里的话全部说给她听。
因为他不想打破她脸上那看似幸福的笑容。
在还没有想到客套的话之前,就已经有人来催她了。
她提着裙摆站起来,身后的小助理手忙脚乱的将她身后的轻纱拿在手中。
“去前面喝杯喜酒吧。”
喝她的喜酒?他想,就算死他也做不到。
万幸,她脸上的笑容还算平淡,还没有那种小女人深陷情网的娇羞,否则他一定会当场疯掉。
抢婚?那也得当事人在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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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再去看看她脸上此刻的表情。
在这个神圣的仪式结束之后,她是否会有尘埃落定之感,还是说,为曾经错过的而感到惆怅。
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逼着他站了起来,脸上迸发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你干嘛去?你去也没有用,洞房烛夜你当项端年能让你见景虞?”
刘子科赶紧拉住他。
见他表情还是木然,自己干脆也破罐子破摔的,又递给他一瓶酒。
“行吧,兄弟我今天晚上就再陪你喝一顿,要是进医院了,以后你当上将军可得念着我的好。”
刘子科豪爽地拍了拍胸脯。
酒保和侍应生也都放了假,只有两个人的酒吧愣是能让他们俩作出一种热闹非凡来。
梁萤上前将一瓶子白兰地蓦地泼到了白银的脸上,破口大骂。
“你这副鬼样子给谁看呢,穿着军装还在酒吧里这么闹腾,你真的是不怕a市的媒体。”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子科看见梁萤。屁颠儿屁颠儿的爬过来,拉住她的手。
“你怎么来了,那边儿完事儿了?”
刘子科还算保留着一丝理智,没敢提婚礼那两个字,生怕白银再次发疯起来。
“刚散,项端年带着景虞回别墅了。”
梁萤睨着白银,说起话来没那么多忌讳,她就知道在这儿一定能看见他。
失态的他。
噼里啪啦一阵响。
吧台上的酒又碎了一排,白色黄色或者红色的液体撒了一地,空气中瞬间弥漫着浓烈的酒精味道。
“你来干什么?小爷我今天不想听到和景虞有关的任何事情,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滚,都滚!”
他胡乱挥舞着手,却突然又伸回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没看见就不算,你们把她带来,把她带过来。”
他是真的醉了,又或者是刻意放任自己思绪的紊乱。
梁萤冷眼看着,最好的闺蜜,今天终于有了归宿,她曾经替景虞流的那么多眼泪,今后也终于可以安然的吞回肚子里。
她应该开心。
可是莫名的,看见这个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男人,竟然蹲在她面前,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她竟然也有些难过。
“你知道景虞她父母三年前的车祸,是人为的吗?你要是真那么爱她,你就帮帮她,而不是把自己作成这么一副鬼样子,平白惹她伤感。”
白银的酒量并没有这么浅,梁萤和刘子科能够再一次确认,因为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他逐渐停止了肩膀的抖动。
眼眶还红红的,抬起头来,愕然。
希望她这么做是对的吧,梁萤默默告诉自己。
就像告诉一个要穿越沙漠的人中间有绿洲一样,总要有什么事情能让白银撑着,重新的站起来。
他们之间的故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白银穷其一生也忘不了景虞这个,他狠狠爱着,改变了他命运的女人。
他们共享着彼此生命里一场撕心裂肺的痛,有着哪怕是景虞未来的丈夫,也无法抹掉的过去。
所以呢?
所以自己也不会妄想,他会爱上她。
梁萤缓缓地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就多了几分讥诮。
“去卫生间洗把脸出来,我跟你详细说。”
夜又归于沉寂。
如果景虞愿意,项端年愿意为她造一座城堡。
毕竟在他匮乏的常识里,总觉得女人都曾幻想过自己是住在城堡里的公主。
一世安稳,被娇宠呵护。
可是景虞在听到他隐约透出来的口风之后,像受到了惊吓一样连连摆手,狠狠的掐灭了他的念头。
所以,他只好将青山别墅的主套房重新布置了一番。
也没有别的,最显眼的应该是卧室和洗手间都多了几面落地镜。
新婚之夜的床单应该是火红的颜色,项端年却命人把它换成了纯黑。
他十分肯定自己的审美,就像此刻,他把她洁白的身躯压在黑色的床单上,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床头还摆放着两个红色的小本子,不论是贫穷还是富贵,这是每一对相爱的人最后都会拥有的东西。
结婚证书。
他即便闭上眼睛,也能把她端正的笑意刻在脑中。
她是他的。
她终于,完完全全,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