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嚣张跋扈的家伙曾是帝江的长子，亦是位温柔慈悲的神只？
可是无论云青崖怎样想像，都无法将苍梧话中之人与现在的燕无渊联系在一起，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天魔素来喜怒无常，本性恶劣，更喜欢以旁人的痛苦来取悦自己，这样的家伙真的有过温柔的一面吗？
“前辈，您说的都是真的吗？”虽然他相信苍梧不会欺骗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仙鹿点点头，正色道：“吾从那日见到他之时，就已经确定他是帝江的孩子，他身负帝江的血脉，无论如何吾都不认错，只是那个孩子如今竟然变成了暴虐嗜杀的天魔，若是帝江仍在也不知会做何感想…”
云青崖闻言眉头微蹙，脑海中浮现出燕无渊那张无比邪肆张扬的脸庞，以及他对自己不怀好意的哄诱威胁，愈是回忆就愈是头痛欲裂。
“…呜！”云青崖忽然抱住头，浑身发抖，痛苦地呻吟出声，这顿时让苍梧一惊，立刻抬起身子焦急地问道：“青鸾，你怎么了？”
但那股痛楚转瞬即逝，片刻后他便恢复了正常，摇头轻声安慰对方道：“我没事，估计是上次那家伙对我下了咒，导致我一想来就会有些头疼。”
听他所言，苍梧却还是不放心，遂叹气道：“那今日便算了，此事等你身体好了再说也不迟。”
“不，前辈我真的无碍了，您说吧，其实对那家伙我也实在有些好奇。”云青崖又道：“仇恨真的能让人变得与先前完全不同吗？”
苍梧见他坚持，只得继续回答道：“在吾的印象中，他确实是个有大神之姿的神明；为神者，当悲悯众生，但当他遭遇背叛，目睹至亲惨死，在那样的绝望中，或许也只有堕为魔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样的痛楚云青崖无法感同身受，但想到燕无渊昔日的模样与如今的疯狂，难免不会心生同情；他虽然对自己做了很多混帐事，但归根结底还是由东海之辈的歹心酿成的后果。
那家伙虽然可恶，却也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不过自己实在疲于应付，还是敬而远之为妙…
云青崖叹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额角，开口说道：“这么看来，那个家伙真的背负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仇恨，他会向东海复仇也在情理之中，但倘若神魔两界再度开战，那会不会殃及到西海？”
苍梧摇了摇头，轻垂鹿眸又将雪白的犄角靠在他肩上，沉声道：“世事难料，吾亦不得而知，为今也只能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还有一点，无论如何，你都莫要再与此人纠缠了，他已经不是曾经的神子帝渊，现下被仇恨吞没，形如疯魔，又危险至极，绝不能再接近半分。”
云青崖闻言欣然应下：“我明白的，多谢前辈指点。”言毕，青衣仙人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言笑晏晏道：“不过还真是意外啊，没想到我师父那老头子竟还认识帝江大神，倒是像他能干来出的事，哈哈哈…”
提及太白，苍梧不禁心生怀念，喟然长叹道：“吾友性子超然洒脱，自然交友良多，但能与帝江相识，也乃实属幸事；那时他们情意深厚，以至于帝江落难，太白也曾出手相助，只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救下他与孤月…”
云青崖似是被对方哀伤的情绪所感染，慢慢阖上双目，缓声道：“亲眼见到知交好友死在天劫之中，师父一定也很伤心。”
苍梧微微颔首，又道：“遥记当年帝江曾在临行前托付于太白一物，吾虽不知其作用，但想来也极为重要，得此挚友如此信任，于他而言亦不枉此生。”
这番话让云青崖有些在意，他压抑不住心底的好奇，开口问道：“前辈可知是何物？我竟从未听师父提过。”
苍梧仔细思索一番后说道：“具体的吾亦不知，但似乎是一柄断剑的残片。”
“…什么？！”
话音未落，那青衣仙人顿时瞪大了碧眸，瞳孔紧缩，浑身剧颤犹如雷震！而后惊愕道：“断剑？难道是…？”
见云青崖神色有异，苍梧关切道：“怎么了？这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前辈，您可知是怎样的剑？如今这残剑又在何处？”
苍梧听他语气如此焦急，于是又思量了片刻，凝重地说道：“吾也只见过一次，那虽是残剑是却蕴含着无穷神力，乃伏曦大神之旧物；至于如今它在何处，吾亦不得而知，这太白对帝江的承诺，无论如何都会保管好此物。”
云青崖闻言沉思半晌，遂决定将燕无渊在西陵寻找神皇剑残片一事告知于他，并且在心中也隐隐有了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