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被解救,我忍痛没跟司马珏回北晋,我这陌生的面容,还不能说话,如何面对他?如何面对我的孩子们?一想到此,胸口就像压着块巨石般难受,是彻夜难眠。
回绝了夏思瀚让我回南杞,据他说我母后已经去世,我这个冒牌的女儿终究没能和她这一心系在女儿身上的亲娘见上一面,我顶着一张陌生女子的面容回去,实属无意,只会陡增伤感和陌生感。
至于楼扬,北鲜王庭政变已进入白热化,拓拔恪和拓拔雄两兄弟争王位争得你我活。楼扬明面上两方都不支持,谁做王他只尽忠,只保他的族人安全 。
我看得出来,他忠心拓拔恪,他成亲两年,所娶的敏敏郡主的父王正是拓拔雄。在中原长大并生活多年的他,也学会了中原人的弯弯道道心思,失了北鲜人的直爽,这样许是对他的生存有利,却也会是给他带来险制命的危险。
听闻我失踪,他一则来找我,再者和夏思瀚联手为他们死去的师傅找莫篱报仇,莫篱终究在堰河之上,被二人联手杀落水中,为此楼扬和夏思瀚不同程度地受了伤。
许是对着一副陌生的面容,也许是我不能讲话的原因,司马珏和我讲话很少,只是默默在一旁看着我,我能看到他满目伤情,可个中的苦衷我们不可言明,更多的是相对无言。
我的嗓子,经过公孙溪五天的试药,终于发出声音了,当第五天时我喝药喝的脸都绿了时,似乎感觉到了一股浊气顷刻间从胸间呼出,我长长地呼吸一口气,那感觉就似憋了许久未见阳光,此时终得见天日,沐浴在灿阳中,让我浑身从里到外的通透温暖。
不顾几人的急切追问和焦急的目光一个人走到后院亭中强忍百感交集的思绪,泣不成声。
腰部一紧,被人从后面紧紧揽入怀中,他哑着声音,激动地说道:“思柔,哭出来,我想听。”
我回转身抱住司马珏,把头贴在他胸上,这久违的怀抱是这么熟悉和安全,我大放悲声。
他就这样搂着我任我哭着,直到我哭累了,他才轻轻为我拭着脸上的泪水,柔声说道:“跟我回家,孩子们在等着你回去。”轻抚着我头发。
我稳稳自己的心绪,抬起满眼泪光的脸,发出了三月个多月来的第一声,“你看看我的面容,可熟悉?可习惯?”我的喉咙被药所伤,声音嘶哑,公孙溪说要休养一段时间方可恢复。
“熟悉,你依然是我熟悉的夏思柔,跟我回宫,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半步。”
我扬起依然挂满泪水的脸,却勾起了唇角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看着他泛有泪光的眼眸,颤着音,坚定地说道:“司马珏,回北晋吧,你出来的太久了,天下大事不容你儿女私情”
他蹙眉看着我,我故做轻松状依然笑道:“我没事儿了,‘神一手’很快就把我的面容恢复了,到时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和孩子们。”看着他依然蹙着的眉头,轻轻靠在他胸前,低声道:“在万俟萧这儿,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此行凶,我会过好每一天,想着你和孩子们。”
“可是我需要你,孩子们也需要你,你不能这么绝情。”司马珏把我搂紧,呼吸急促地在我耳畔道。
我轻推开他,再次给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柔声说道:“善待宫里替代我的那位,不要伤她性命,就当……我已死了吧!”
“思柔,你是我的唯一。”他搂着我急道。
唯一?我伏在他胸前,苦笑了,心里明白,堂堂的皇后失踪三月有余,纵然司马珏相信我是清白无辜,纵然他心无芥蒂,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大臣们终究会知道,天下人也会知道,他们的言语就似无情的刀,会把我和他伤的体无完肤。他将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也许从我失踪的之日起,礼教让我已经永远不可能再回到皇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