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够了。
瑞秋心想，她在街上的长椅坐下。纽约刚下过雪，所以PGU简直像要冻僵了。她把脸埋进围巾里，试图让自己不要再为离家出走这个决定感到後悔。
街上人来人往，今天是平安夜，所以那些带着礼物的匆忙上班族在路上随处可见，好像候鸟迁徙一样，赶着回到温暖的家。
他们大概有圣诞大餐，没有的话也一定有圣诞蛋糕。
瑞秋叹了口气，温热的吐息在寒冷天气中变成水蒸气，然後又和空气混合，飘散，接着无影无踪。
就在刚刚瑞秋和母亲吵架了，起因是件很小的事。她向母亲终於摊牌说要前往曼哈顿艺术学院念书，那是她从小的梦想，而瑞秋这几年来拚Si拚活的念书，就为了获得保送机会，而现在老师已经通知她可以进行第一阶段的面试，她高兴Si了，所以放学後连忙赶回家通知母亲这个好消息。
「我早就说过就算有奖学金，也不会让你去上艺术学院。」在她们的小公寓里，母亲坐在餐桌後，两脚翘起，满脸不屑的说：「而且我在十年前就告诉过你，不需要那麽努力念书，想要画画的话，随时都可以画。」
瑞秋觉得自己或许是太年轻气盛了，她的物理老师老是喜欢讲现在年轻人有多麽冲动，才会发生很多校园暴力事件。但她完全不能原谅母亲这一点，同学们的父母可以千方百计由於也想要让小孩进到艺术学院，为什麽自己母亲的想法那麽偏激？
她叹了口气。
「算了，去图书馆好了。」瑞秋喃喃，她抓起自己的小包包，不过她没有踏上往图书馆的路，反而在街道上漫无目的的行走。
原本她心想自己离家出走的话，母亲说不定会追上来，然後和自己说圣诞快乐，她们就可以言归於好，去吃圣诞大餐，像是汉堡和薯条，然後她也可以去上艺术学院。
就像影集会出的圣诞特辑，就算大家吵吵闹闹的，但总是有着美好的结尾。
瑞秋在马路旁停下，她垫了垫背包，而里头的喷漆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有了个疯狂的念头，如果让警察把自己逮捕的话，岂不是刺激母亲的最佳机会？
瑞秋连忙回过头，运动鞋在街道上摩擦，她兴奋的沿着路跑起来，一路上经过了几个小吃摊贩，她闪过脚踏车，也闪过随味道而来的饥饿感。
从巷子的铁丝网钻出去，就可以到达废弃地铁车站，在那里的墙涂鸦的话，不会那麽快被来巡逻的警察抓。
那是学校同学告诉自己的，瑞秋一直很想尝试，不过母亲都禁止自己夜晚出门，这下可好了，她有机会可以这麽做了。
她从铁丝网的破口钻出，所见到的是施工到一半就废弃的废物堆积场，水泥袋和三角锥胡乱的塞在角落，她还看见脚踏车跟冰箱被扔在路边，在微弱的路灯照耀下，几只乌鸦向着瑞秋发出嘎嘎声。
她踩过尚未融化的积雪，这里有下水道的臭味，甚至还有厨余腐烂的味道，不过这些都b不上有一块全新的红砖墙来的令人兴奋。
瑞秋控制不了狂乱的心跳，她从包包中拿出小型手电筒，另一只手则拿出了红sE喷漆罐。
对了，就漆一个「圣诞快乐」好了，佳节气氛要做足才行！
光想不行，瑞秋立刻开始行动，她先用红sE打底，在画出大致上的形状後，她思考该用什麽样的字型才配得上自己想好的构图，话说回来，她竟然只有带两罐喷漆，根本就没办法做出更多的sE彩变——
咚。
不属於正常街道上声音的撞击声让瑞秋愣了一下，她感到一阵背脊发凉，但随即又觉得是自己吓自己。她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将喷漆罐放下，然後举起手电筒往废墟那照，很好，没有半个人影。
「我是你的话，会先暂时离开这里喔。」
顺着声音的方向，瑞秋僵y的抬起头，在由巨大水管堆成的小三角塔上，坐着一个全身黑sE的少年。
仔细一看才发现少年穿着斗篷，还带着兜帽，几缕金发随着寒风而飘逸，但他看起来却不怎麽冷。少年的皮肤很白，而最令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是瑞秋从未见过的绿宝石sE。
她吞了口口水，说：「为什麽？」
「这个吗？因为很晚了，而且警察说不定快来了，还有最後一点是你g扰到我工作了。」少年从水管上跳下来，身T轻盈的像是没有重量。
「什麽工作？」她问。
「这个吗，惩J除恶。」少年耸耸肩。
瑞秋皱起眉头，开口：「你是g什麽的？贩毒？」
少年眯起绿sE眼睛，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猜猜看？」
谁会和一个陌生人玩猜猜看的游戏？瑞秋默默心想，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再继续涂鸦了。她有些气馁的将喷漆罐放回包包，随口说：「恶魔猎人？」
「很接近了喔。」少年似乎很高兴，这让瑞秋有种很不爽的感觉。
她撇撇嘴说：「我看你只是一个跟我一样跷家的角sE扮演Ai好者一样，不用你说我也会回家的。」
她将包包背起来，然後头也不回的往铁丝网的方向走去，瑞秋还感觉得到少年的是现像火灼一般紧盯着。她低下头，看着脚旁的被积雪，再次觉得今天真是糟糕透顶。而且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消磨时间。
「啊，你得稍微後退一步喔，小姐。」
少年的声音冷不防从身後响起，瑞秋猛地抬起头，而下一秒她觉得自己的思考细胞四分五裂。
铁丝网前本该是一条通往大街上的防火巷，那里应该灯火通明，可是却有一团像是乌云般的东西堵在前方。
雾气？瑞秋慌乱的想着，那不会是雾气，纽约的雾气没有浓到连前方都看不见吧？那块不明物T大概两公尺高，充满了不像无机物的生命力，或者该说是压迫感。瑞秋抬起头，她看不见路灯的光了，只剩下不断蠕动的黑暗。
她想到了哈利波特中的催狂魔，可催狂魔好歹看得见形T，眼前的东西却像是将恐惧给具现化，形成了一堵墙阻碍在前方。她吞了口口水，恶寒沿着脖颈扩散到了全身。
她听见脚步声，似乎是少年准备走过来。但瑞秋根本等不及对方过来这里，她慌的不得了，於是下意识的将背包拉到x前，然後掏出喷漆枪，闭起眼睛按下了拉把。
「哇！你在g什——」
瑞秋感觉到少年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她试着撑开眼睛，从眯起视线的缝隙往前看，那块雾气以r0U眼看不清的速度扭动，红sE的喷漆像是被泼洒出去一般，渗入了那个东西的形T。
「哎呀，不过这样你让我b较好瞄准了。」少年突然说，他透过衣服拉着自己後退了两大步，瑞秋几乎紧张到动弹不得：「你叫什麽？」
「呃、唔，瑞秋·摩根。」虽然觉得不应该泄漏自己的名字，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