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记得,我们最擅长的便是在黑暗中生存,如果没有光明,就让自己成为光。」
里界阿卡迪亚是永夜的国度。
山丘上的建筑物大部分都是以水泥建成,到了夜晚总是让冷空气留在室内里,所以家家户户都必备暖气。地热管线技术从数百年前就存在,能够C使元素的人们接引着土地的力量,作为保障生活品质的资本。
世界崩解造成了许多瀑布的存在,森林和溪流几乎遍布了每一个地方。有人曾说过,在最高的山脉上,有的时候甚至能瞥见宇宙的黑sE存在。
曾向闇黑许愿的异族们也住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从表界而来,那些脸颊上长出鳃、浑身毛发或者是只能依靠x1食血Ye维生的人们在这里建立了他们的村落。
近几年来冬天变得越来越寒冷,阿卡迪亚的居民也越来越少居住在北方——那个几乎没有yAn光的地方,大部分的人甚至移入表界,也就是人类世界的边缘,与世隔绝的生活着。
话说回来,与其说阿卡迪亚永夜,倒不如说他们永远只能看建议朦胧的太yAn挂在地平线,残破的城市象徵着衰败,以往热闹的市集和学校不复存在,黑夜正一点一点的吞噬这里。
——从小到大,菲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有什麽异样。每天清晨她会被闹钟给唤醒,母亲说闹铃的音源来自於表界音乐家贝多芬命运交响曲。从此之後那段旋律不停在脑海里打转。
她觉得自己似乎很常被音乐所g扰,就像小学时,她披着斗篷,耳朵里挂着父亲从表界带回来的耳机,而小贾斯汀跟泰勒丝的歌曲就这麽塑造了童年生活的样子。
对了,那就像雷电,直直打进思考之中般,成为无法抹灭的记忆。
她和家人所居住的地方很大,大到即便每天探索都还是能够发现秘密。如大厅的水晶吊灯——那是一百年前的工匠呕心沥血之作,利用火烧玻璃,再将形状拉成美丽的辉煌模样;铺上红毯的扇型阶梯、通往东边与西边的厢房、扶手上雕刻着家徽——倒放的八,无限的符号,木头的凹痕每天都会被佣人细心擦拭。
他们的大宅院位於阿卡迪亚的北边,森林茂密,菲还小的时候,就连花园内的树丛都高的能把自己给淹没。因此菲曾经被母亲警告说不要走出院子以外的地方。
这里灯火通明,但往远方望去,却永远是漆黑一片。当自己成长到能去学校时,菲永远都会记得他们驶向城镇,而露出地平线的yAn光照进了车窗内,她望得出神,觉得连空气都有种神圣的气味,连呼x1都像亵渎。她也记得,一旁的哥哥德米则拿起照相机拍下永不消逝的晨曦。
「阿卡迪亚是影子。」
在开始上学後,每逢假日,父亲会拿着藤鞭以补习之名开始讲课,声音宏亮,而菲与米德坐在前方的樱桃木书桌前,正襟危坐。
父亲是个彪形大汉,总是穿着全套西装,领带也总是选了格纹样式,一头乌黑且蓬松的头发几乎和胡子融合起来。虽然手上拿着藤鞭,但父亲却从未动手过。
她偷偷看着哥哥的侧脸,哥哥德米和父亲一样,都有着刚毅的下巴线条,和充满JiNg力的眼神。
「在表界,欧洲文艺复兴开始之前,他们曾经度过一段惨绝人寰的日子。被称为黑暗时代。那个年代文化水平下降,人民连生存都无能为力,更别提好好生活。」
父亲的声音很像海洋——虽然菲从未见过海,但德米曾经告诉她,在表界走两三步就能看见海。
他说海的样子是看不到边际的湖。
闭上眼睛,也能听得见波浪。
「黑暗时代时,欧洲有个链金术师,关於他的真名已经失传,就像你们在学校读到的那样,所以我们还是就叫他闇黑。」父亲清了清嗓子:「与当时主流学说长生不老和人造人类不合。闇黑,他崇尚着新cHa0的理念——平行世界。」
最初讲课的内容,是父亲试图教导自己和哥哥怎麽使用出「阿卡迪亚的火花」,那是紫sE如纱一般美丽的火焰,是几乎每个人都能够使用,自出生起就带着的天赋。
後来,只有德米成功了,而菲被判定是个「平衡者」。那时,身为混血的母亲扶着她的肩膀,说平衡的人要负责联系,当天秤的两端有一方倾斜时,作为支撑,那就是菲在阿卡迪亚的责任。
虽说德米能使用火,但父亲对他们两个一视同仁,菲还是继续与兄长一同接受教育。他们总是手牵手,前往父亲狭小的书房中,听起阿卡迪亚的历史。
「闇黑的理念是这样的:假设自己产生了要前往平行世界的念头,而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会不会也产生一样的想法,并且,在这个前提下,要是两个不同世界的认知都找出方法撕裂空间与时间,是否能够达成平行世界出现?」
「菲,回答我。後来发生什麽事了。」
父亲来到了她的小书桌前,挑起眉毛问道。菲吞了口口水,低声说:「他、他成功了。」
「怎麽成功的?」
「呃,爆炸。」菲思索了先前的内容,有些不确定的说:「闇黑他规划了一场爆炸,他认为爆炸所产生的冲击力道足以打开通往不同世界的门,然後结合其他链金术师的研究成果……虽然采用的方法已经失传,但……嗯,老师说,那是普遍认为那是某种超低机率的奇蹟。」
父亲点点头:「答得非常好。德米,帮你妹妹补充,链金术师打开门後发生什麽事了。」
「简单来说,阿卡迪亚,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时空,跟原本的时空混合了。」德米从椅子上站起身,开始头头是道的说起:「闇黑将空间撕开,而作为邻近的时空,阿卡迪亚被从中迸出的强大能量给x1收并吞,并且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同时之间,表界的欧洲也因为时空错乱而爆发黑Si病。」
「非常好。」
父亲长舒一口气,接着坐到了椅子上。通常在这样的时刻,他们已经不像是在上课,而是将某种已知的事实,像「地心引力」、「水循环」那样的东西,重复讲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确认一切都是真实的。
「阿卡迪亚成为了现实世界,也就是表界的影子。」父亲轻声的说,他双手交叠,彷佛终於放下了重担:「就像油和水能够待在同一个杯子里,但无法混合。闇黑想要穿越的慾望成为了连结这里与现实世界的链条。你们常常去打扰人家的凡派亚先生,他正是表界的人类,因为慾望而和闇黑对上频率,因此许愿成了x1血鬼。
——作为影子的阿卡迪亚,终其一生都会与由表界的人们,所制造而出的慾望争斗。」
菲和哥哥互看一眼。那是哥哥德米最终会面对到的成长过程。也就是在青少年时期作为使者前往表界,与表界所制造出来的闇黑——自那位链金术师而起,而不断吞噬阿卡迪亚的梦魇进行抗争。
「你们要记得,」父亲慈祥却严肃的说:「绝对不要同闇黑签订契约。我们的职责是保卫阿卡迪亚。」
——「德米!不要啦!」
後来某天晚上,菲的手被紧握住,她跟着德米的脚步一起奔跑,一路往下,他们赤着脚在花园内奔跑,月sE照亮道路,德米的表情看起来很开心。
「你真的厉害到可以开门吗?这个时候去表界会被骂吧……」菲担心的说。
「嘿,没有那麽复杂。」德米自信满满地说,而菲看着对方伸出手。
他们的K管和衣袖都沾满了泥巴,不过德米深x1一口气,然後点燃了火花。菲目不转睛地看着光芒,她吞了口口水,这不管遇见几次都不会厌倦。
德米挺直腰杆,摆出了拉弓S箭的姿势,下一瞬间,紫sE的焰窜出了一个圆形火圈,一GU气息也像强风般扑到了他们脸上。
菲看见德米的眼睛周围出现了纹路,一闪即逝。
「走,我带你去看看!」
德米牵着她跨过圆形,当菲前脚刚落地的时候,异样的感觉立刻充斥了全身上下。她倒cH0U一口气,就连空气的味道也是崭新的模样。
眼前是纽约的夜景。
五光十sE,绚丽的sE彩,形形sEsE的路人,霓虹灯光与招牌,以及各式各样的食物香气。建筑物就像巨大的盒子从地面竖起,到处都是宏大且令人屏气凝神的景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