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正昌长身玉立站在一棵树底下,还以为脱去了军装外套便不扎眼,却不知他自己的气质与身量本就是扎眼的存在。
他穿着长袖的白衬衫,束着腰带,那样高的个头和刚毅的脸孔,静静站在那里,有路人经过望了他好几眼,他的视线却坚定不移,一直迎向对面的妙言。
妙言和他隔着一条车道,并不近,Y天的视线也不是那么好,但她就这样看过去,竟也能从他身上读到一种他想表达的意思——“我有话跟你说。”
他们倒像成了一对冤家,她避他而不及,而他遍寻他不得,他想跟她说句话,都要巴巴地跟上来,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见:能不能说?在哪里说?就在这儿吗?
妙言深x1一口气,回头看了看惠丽仍在选购,她便迈了步子往对面走。朴正昌见状,走到车边拉开车门,等她走近了,他叫她上车。
“不行,我马上就要跟惠丽走了。”妙言说。
他合上车门,把她牵到车尾说话,“生病好了么?”
“好了。”
“为什么不见我?”
妙言拉了拉身上的针织开衫外套,云淡风轻地说:“有什么事么?朴大领。”
朴正昌面sE不佳,皱起了眉头,“金浩然跟了朴军长做下属,高兴到不得了,他不会带你走的。”
“说不准,哪天他可能又想离开了,他要离开,我肯定跟着他。”
“不要再跟他了,真心的,跟我。”
妙言轻轻摇头。
“你有什么要求?”朴正昌问,像谈一场交易似的,“除了我跟你结婚,其他的要求。”
谁知她仍十分嘴y,说:“没要求,不会跟你一起。”
“李妙言,你到底要我怎样?”
这一句真真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拷问,她把他折磨成这样,还一副不自知的模样,他不喜欢她这样。
她不吭声,他又问:“是不是一定要我强迫你,你才能被动地走?”
“我需要一个家庭,”妙言面向他,“即使是被动地跟你走,你又不能跟我结婚,我很没有安全感。况且,你不可能为了我放弃军旅。”
朴正昌眉头皱得更深,“假如我能做到呢?”
“你不能。”妙言说。
眼见马路对面的惠丽已经站到柜台,妙言微垂头,打算当着他的面走开,不料手臂被他一把抓住,她不得不回头。
“你别小看了你在我心里的重要X,”朴正昌说,“你以为的不能,有一天我会做到。”
她只说:“我从来没想过。”
入秋后她仿佛清瘦不少,身影亭亭玉立,人淡如菊,纤细的肩膀上披着一头散发,面容看起来有几分憔悴。朴正昌靠近她,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暖香味。但她的心为什么那么冷?
他的手从她手臂滑下,拉住她的手指,“今晚我去找你,你跟我好好说。”
“我今晚不在,即使在,也是跟我丈夫一起,”妙言说着拨开他的手,“你不要来。”
“难不成我去了还会看到你们ShAnG的画面?”
“住口——”
妙言低斥一声,仰起下颚面向他,“你能不能放尊重一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因为你从来只顾自己,不考虑别人,你只知道强迫我,践踏我的人格尊严,你从来没尊重过我!”
她说得太激动,眼睛都红了,再说下去怕是会忍不住流下眼泪。朴正昌钝滞一下,开口吐出一句:“别这样......”
她低下头,匆匆转身走开。
“你刚去哪了?”惠丽狐疑地望着从马路走来的妙言,发现她眼睛红红的,惠丽又问:“怎么,钱包丢了吗?”
“没有,我就是去那边逛了逛。”妙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些。
惠丽“哦”了声,她看了看马路对面,就见朴正昌正在上车,“朴大领也来了啊,他刚刚跟你说话了吗?”
妙言佯装不知道,“是吗?我没看见他。”
“也是,你们从来不说话,他那样的气势,你肯定怕他。”惠丽说。
当天晚上,妙言煮好了排骨汤等金浩然回来吃饭,谁知他回得晚,进门时身上还带着酒气,说是陪副官应酬去了。妙言受不了这GU味,连声催促他去洗澡后,她从床上爬起,披了件开衫到厨房给他热汤。
金浩然洗澡更衣后坐下来乖乖喝汤,对妙言说了说明天又要出差的事。妙言倒习惯了,只因他这几个月来经常外出,而且这里面可能有朴正昌促成的成份,她算是心知肚明。但是这一次,她想去婆婆家里住几天。
金浩然拿汤勺的动作一顿,担忧地问:“为什么?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怕他们欺负你?是谁?你记住他们的特点,告诉我。”
妙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就让他给家里打个电话提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