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將他碎尸万段!!”
“我要亲手!用他的头盖骨当酒碗!!”
多鐸、阿济格等一眾满洲亲王、贝勒,再也按捺不住,他们纷纷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群,在大殿之內疯狂地咆哮著,怒吼著!那股滔天的杀意,几乎要將大政殿的穹顶都给掀翻!
他们征战一生,何曾受过这等……这等指名道姓,问候了祖宗十八代的恶毒诅咒?!
这已经不是檄文了!
这是在刨他们所有爱新觉罗子孙的祖坟啊!
“皇上!臣请战!”多尔袞第一个跪倒在地,他那张英俊的面孔,此刻也因愤怒而显得有些狰狞,“请给臣五万铁骑!臣现在就入关!踏平河南,將那刘承宇生擒活捉!不!要將他满门上下,鸡犬不留!”
“对!皇上!发兵吧!”
“不破河南!誓不回师!”
请战之声,响彻大殿!
在这些骄横惯了的满洲贵族看来,解决愤怒最好的办法,就是杀戮!
用敌人的鲜血,来洗刷他们所受到的耻辱!
然而,就在这片狂热的战吼声中,皇太极那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声音,却猛地炸响!
“都给朕闭嘴!!!”
皇帝的雷霆之怒,瞬间压倒了一切!
所有咆哮的亲王贝勒,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惊疑不定地看向宝座之上,那个如同即將喷发的火山一般的男人。
皇太极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著,他死死地攥著拳头,指甲因为过度用力,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渗出了丝丝鲜血。
他的愤怒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加猛烈!
但他,终究是…皇帝!
在最初的狂怒之后,一丝冰冷的、令人绝望的理智,回到了他的脑海。
他走到殿中悬掛的巨大堪舆图前,那双燃烧著怒火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地图上的一个点。
——河南,裕州。
从盛京到那个遥远的点。
中间隔著山海关,隔著京师,隔著整个河北、山东……
隔著数千里的,万水千山!
“打?”
皇太极缓缓地转过身,看著殿下那些依旧战意高昂的兄弟子侄。
“你们告诉朕!”
“这仗怎么打?!”
“我们的大军,如何越过明国的寧锦防线?如何渡过那黄河天堑?!”
“为了杀一个远在中原腹地的小小反贼,就要与明国进行一场倾国之战吗?!”
他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是啊……
怎么打?
他们可以轻鬆地劫掠永平、滦州,甚至兵临北京城下。
可那都是打了就跑!
让他们真正地,深入到河南腹地,去进行一场劳师远征的攻坚战?
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们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猛虎,可以对著笼子外面的挑衅者,疯狂地咆哮,露出最锋利的爪牙。
可他们却根本够不著那个远在天边,对著他们肆意辱骂的跳蚤!
这种感觉,比被人指著鼻子骂,还要憋屈!还要令人发狂!
“噗——!”
皇太极只觉得喉头一甜,竟是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皇上!!”
“皇阿玛!!”
大殿之內,瞬间乱作一团!
“刘……承……宇!”
皇太极没有理会周围的惊呼,他只是用手死死地捂著胸口,那双赤红的眼睛,跨越了千山万水,仿佛要將那个远在河南的名字给活活瞪死!
他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让他感受到了毕生之耻的名字。
“朕发誓!有朝一日,朕的铁骑踏破中原之时……”
“第一个要灭的,就是你刘承宇的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