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那天所有人都在猜测薛凛和谢钰的闹剧该如何收场。就如柳丁所说,总该有个人要横着出来——
奈何所有规律放在两人身上都失了效。
没有人想到他们一起横着出来了,一个昏迷,一个失血。没有胜者,无一幸免。
不过薛凛到底还是先出了医务室。
他撕开医生在脖颈上缠的层层绷带,只后颈和颈侧各一片纱布简单一贴,入夜时分就这么大咧咧地回了牢房。
谢钰就在隔壁的房间,薛凛没进去,只路过的时候透过门缝瞥了眼。
百合的腺体保住了,被琥珀标记裹绕,只是主人还在昏迷中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是自己的第一个Alpha。
薛凛收回目光的刹那是这样想的。没办法,Alpha的劣根性就是热衷于占有,好的坏的都要,和感情没关系。
再简单不过的道理:标记了,就是要了。
只是薛凛不知道的是自己身影掠过的瞬间,病床上的谢钰瞬时睁了眼。
他没有说话,只是巡视着四周,在确认没有任何可以用作武器的器具后,目光停留在了苍白的天花板。
没有表情,没有声音。谢钰就这么静静望着,不时眨一下眼。
这或许是他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谢钰想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牢牢记住。他一向习惯在逆境中汲取活下去的动力,这一次也不例外。
直到谢钰在信息素的波动下又累了,闭上双眼陷入沉睡的前一刻,轻轻道了句,
“薛凛…”
一个认识不过一月的男人,居然值得自己将他同父亲放在一处比较。
挺讽刺的。
“凛哥!没事吧?”
牢房中方炝的话还未说完,薛凛路过径直将袖中刀片往他床上一扔,
“收着。”
“行,但这味道……”
薛凛闻声脚步一顿。方炝道得隐晦,但那味道指的是什么大伙都清楚。
毕竟刀片在谢钰那儿藏了这么久,含在舌根下,还割了腺体。
薛凛啧了声,索性转身将刀片抽回,一改让方炝收小器具的习惯,藏在自己枕下又道,
“这个我收。另外今天我去医务室,牢房里有什么动作吗?”
“啊,有。”方炝坐在床上一时还没从馥郁的百合气息中回过神,停顿几秒后示意一兄弟去牢房门口看着,才跳下床凑到薛凛身边,压低声道,
“胡子那边突然内讧打了架,送了一人去医务室。像探消息的。”
胡子。
是了,那个公交车水仙也是胡子的人。无论怎么看,目前他都是最有可能给谢钰递刀片的。
薛凛嗯了声,一只腿踩在床上,垂着眸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一翻身躺倒在床,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漫不经心道,
“我们好久没收拾监狱了吧?”
“…凛哥?”
方炝说得是疑问句,可薛凛能感觉到牢房内兄弟们兴奋放光的视线。
男人不由勾了下嘴角,闭了眼懒懒道,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午休吧。通知其他房的,铃声响后站好位,都看我手势。”
“凛哥,明天午休会不会太赶了?现在已经宵禁了。”
“不赶。”薛凛闭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过信息素和声线都一改前些日的暴躁,倒显得有些淡然,
“我易感期还有一阵,你们现在就去找狱警换房。怎么换,该怎么通知,不用我教吧?”
方炝和弟兄们闻言一愣,瞬间交换了个目光——
凛哥这是摆明不打算用抑制剂了。如果只是为了打架,倒也不至于。
隐约间方炝只觉和谢钰有些关系,但他到底没问出口,只回头全然应下。
第二天的中午十二点十分,医务室涌入了很多人。
说是“医务室”,其实是单独一个楼层的“小医院”。毕竟在监狱中受伤实在是太正常的事儿,何况看押的还是一群Alpha罪犯。
饶是走道叫嚷声不断,谢钰单独的小间依旧未受打扰——
他现在是有自毁倾向的Alpha。除了医护人员,暂时隔绝了与其他人的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