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宁已经等不了了。
可第五天——
当晚,江言惊风尘仆仆的回来了,眼底尽是疲惫。
他家那边已经要撑不住了,他的父母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对家族没有任何作用的人结婚,更何况顾玉宁还是个男的。
施压越来越重。
而江言惊能够做的只有推迟、不断的推迟婚礼。
以及和时臣周旋着。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时臣准备上市的药物会与顾玉宁有关,为此,得知了一切的江言惊只能不断压抑着自己想要见顾玉宁的心思。
看着面前与之前好像没什么差别的青年,江言惊抱住了顾玉宁说道:“抱歉,我太忙了。玉宁再等等我好不好?我……我们很快就能够结婚了。”
包括时氏研发的药物也很快就要面世。
顾玉宁愣愣地靠着江言惊的肩膀,把这一切全都看在眼底,他垂眸想着江言惊,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三年前,一样的境地,一样的两头为难。
只不过这一次,他即将成江言惊感情中的“第三者”。
他笑了一声,神情无异,他问江言惊再次回来的时候可不可以买束花给他。
江言惊疲惫地抱着他,点了头说:“好。”
他没有办法告诉顾玉宁那一切,因为这是付给时臣研发药物的代价。
第二天,当顾玉宁醒来时,江言惊已经不见了踪影。
窗外的太阳升起又落下。
顾玉宁在此期间接到过无数通电话,有江言惊父母的,他们让他不要再纠缠着江言惊;有时臣的,他说他和江言惊的婚礼推迟了,他说,顾玉宁,我喜欢你。
可什么是喜欢呢?
顾玉宁觉得可能就是自己对江言惊的感情,因为他还在抱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这间公寓里,顾玉宁从江言惊走后又等了一周。
一天接着一天过去。
无尽的时间仿佛把孤零零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吞没,顾玉宁开始头晕、耳鸣、呼吸不畅,但江言惊始终没有回来过,甚至连发的消息也从一开始的每天,变成了两三天一条。
【骗子】:玉宁,我还要五天才能回来。
【骗子】:再等我一天好不好?等我回来,我们就能够结婚了。
……
顾玉宁从来都没有回复过他。
本市的天气变化莫测,今天是个出奇的好天气,顾玉宁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他穿着白色的卫衣,显得很幼态,拿上手机出了门。
在路过花店的时候,买了一束花,不是玫瑰,也不是月季,但花的颜色十分鲜艳,如火一般的红。
他打车去了一趟墓园。
走过崎岖、泥泞的道路,来到两个冷冰冰的墓碑前。
他们是顾玉宁的父母,在很早之前出了车祸——是在帮顾玉宁拿体检报告的路上。
他们应该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孩子居然会遗传到他们的病。
所以才会在路上遇到酒驾横冲乱撞的车辆时,没有及时躲避,车毁人亡。
柔和的阳光洒了下来,顾玉宁愣愣地看着他们,想笑,却又扯不出一抹笑容,眼圈逐渐变红,顾玉宁说不出一句话,他在疼着,撕心裂肺的疼。
其实顾玉宁没想来到这里的。
但可能是无助的时候,每个小孩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自己的父母,于是便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这里。
他手中还拿着一束花,很漂亮。
呼吸一点点发闷,那股剧烈的疼痛再一次袭来,顾玉宁弓着背,努力克制着,可最终还是蜷缩在了墓碑前,在父母的面前,顾玉宁有权利做一个可以哭、也可以痛苦的小孩。
——好疼……
他会死吗?
顾玉宁眼前一点点被泪水充满,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一次的痛苦来得很凶猛,直到太阳落下山,顾玉宁都没有缓过来。
逐渐的,他有些放弃挣扎了。
指尖一点点松开,可又在即将失去意识时,疼痛突然散去。
“……”
夜晚的墓园其实是会令人害怕的,可陪伴着顾玉宁的是他的父母,今晚有月亮,也有星星,前两天一直在不断地下雨,导致这里还有些湿漉。
起身。
顾玉宁面色有些苍白,拿起地上已经发蔫的花,他朝自己父母笑了一下,说自己要走了后,便转身离去。
相较于这里众多冰冷的墓碑而言,青年才像是那个孤零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