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不好意思的推托一番,最后还是被众人拉了出去。
这一幕发生得过于突然,邵段二人一时间都没动弹,此时众人离去,他俩紧跟着追了出去,结果一出院门,头顶的天气顿时又是一变。刚才还是寒冬时节呢,这会儿冬雪不见了,到处都绿意浓浓的,村里的小童三五成群跑来跑去,村妇聚在溪边敲打衣服,流水声混着嬉笑声,一位大嫂嗓门挺大:“要我说就挺合适的,你这性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害羞了,你不敢去说,嫂嫂替你去——”
面前一派欢声笑语,邵凡安却从天灵盖到脚底板都在发凉。
这眼前一连串的场景变幻未免太过诡异了,邵凡安不算没见过世面的人,这会儿也有点背心发麻。他试着走过去和人家搭话,但没人搭理。他跟在一位过路人的身边走了两步,那人对他的出现毫无反应。他在人家脸旁打了个响指,那人自顾自地走路,连眼睛都没有跟着眨动一下。段忌尘拉开他,强行出手,一招反绞,将路人扣在了原地。
那一瞬间,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周围所有人都停滞不动了,小童们不乱跑了,村妇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挑水的青年顿在原地。这离奇的情形一直维持到段忌尘放开过路人,那路人像是无事发生一般,继续走他的路,其他的人也都恢复了动作,一时间谈笑声不绝于耳。
邵凡安将段忌尘拉到一边,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咱们这是中了幻术还是什么?”
“无法确定。”段忌尘推测道,“也有可能你我压根就没走出最开始的迷阵。”
“什么迷阵弄得这么花里胡哨的?”邵凡安嘶了一声,“再四处走走看。”
两个人在村子里绕来绕去走了几大圈,眼前变化莫测的上演了好几出戏码。幻境都是发生这小村庄里的事情,来来回回的全是这村里的人,皆是一些日常琐碎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他俩一开始完全摸不到规律,多看了几回,渐渐发现一些古怪之处,比如这些幻境里的人,有些很鲜活,看着就和真人无异,可有些却很怪异,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说话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神情也很呆滞。
邵凡安猜测道:“看来,山外那些姿态奇诡的‘鬼影’,保不齐便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他俩还试着往村外走过几次,次次都走了回来,明明方向没有变过,可迎接他俩的永远都是那个村口。
梳羊角辫的小姑娘还是躲在树后,冲着前方娇嫩嫩地喊了一声:“你是谁呀?”
喊完便就掉头跑回去找大树下的老爷子。
就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招惹上的幻境,竟然还是可以循环的。
这会儿邵凡安总算是知道当初和老爷子说话时,那股别扭劲儿是哪儿来的了,因为老爷子根本就不算是和他俩在“对话”,只是无限重复这一段幻相罢了。
邵凡安愁得很,心说这出不去不就完蛋了,他师弟还在外头抱着伞苦等着,身边还搭进来一个段忌尘。
总这么无头苍蝇似的乱走也不是个办法,这鬼地方总得有个突破口。
他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大石墩子上,扒了把头发,拍拍身旁,说:“坐。”
段忌尘站在那儿看着他,他顿了一下,想起来了,又缩着袖子把石墩儿上扫打干净了,说:“坐吧,少爷。”
段忌尘始终皱着眉,看着比他还着急。
“急也没用啊,咱好好捋捋。”邵凡安抹了把脸,提起精神道,“你看,这鬼地方有些人很鲜活,有些人却很木楞,再往外走点儿,有些人干脆一动不动了,这说明什么?”
段忌尘深呼了一口气,一撩衣摆,坐了下来,垂着眼睛想了想:“这幻境里,似乎是有个核心,就像是……阵法里的阵眼一般。”
两人说话间,眼前的景象又开始了一轮新的变幻——方才还艳阳高照的天上,现在下起了鹅毛雪。远处的路上,一群村民朝这边赶来。
“对,我也这么想。”邵凡安现在见着幻象都有些见怪不怪的意思了,眼睛下意识跟着那几个人走,嘴上继续道,“现在的关键就在于,怎么找到这个幻境里的‘阵眼’。”
那几个人越走越近,都是一脸的喜色。
段忌尘眉头还是蹙着的,面色有些发沉:“不知你我困住这里第几日了。”
“说不好,这里日夜时时变化的,算不准时辰。”邵凡安琢磨了下,又道,“不过感觉被困住也挺久了,你察觉到没有?在这里不会饿也不会觉得困,所以我猜想,实际上未必真就过了这么久。”
那几人凑到一处院门外,站在最前头的大婶叩了叩门。
段忌尘一脸的严肃:“你的药还有几天便吃完了,我不想……你在最后关头断了药。”
院门里没动静,那大婶挪开位置,又换了个汉子去敲门。
邵凡安眼睛瞅着那群人,缓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嗯?你怎么知道的?”他转头看向段忌尘,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我还有最后几颗药?”
“丁哥,丁哥——”那汉子喊了两声,门没开,他又抬高了声音,喊,“丁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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