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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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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不过伶俜徒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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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不过伶俜徒区区柳子君

旧声新梦萦风尘,岂知人世有荣华。

天蒙蒙亮,低矮民居,厨中炊起,便有人扛着担子往商街而去。

后院马嘶,柳子君佩戴整齐,牵着马刚打开院门,就见到街边墙下雪地阴影处蹲着的小女孩。

晨初微熹中,那瘦小的人半赤着的足,冻得通红,她身子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冬衣,显得笨重而脏乱。她双手抱膝,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双目紧闭,脏脏的小脸半张埋在膝上,睫毛耷拉垂着,头发像灰败的枯草一般毫无光泽,被清晨寒冷的水汽沾得湿漉漉的,贴在她小小而苍白得透明的脏脸上。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事端,只瞥一眼,柳子君就知道女孩家里昨夜大约又上演了怎样暴力的双亲“闹剧”,而女孩,大概又是连夜被赶出了家门——这样的事,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只是不知道这次,女孩的母亲什么时候能从“娘家”回来接这个小可怜。

柳子君司空见惯地随手抱起女孩,带她去这地街角的老店用了顿早点。

丢了一锭银子给年过半百的老板,柳子君打算将女孩寄放在那处,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女孩却抬起了她一向怯怯而低着的小脸,睁着那双幼兽般的大眼睛突然问道:“哥哥,可以带上我吗?”

柳子君看了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是携了剑,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这个平民居住的巷子里,从来不会缺少女人的哭声。而他,也快要从这个地方搬走了。

若是柳子君有预知能力,若他知道在他走后,这个女孩的命运只是被父亲为了换点酒钱卖给了他人做童养媳,从而被侵占奴役而虐亡,想来,身如浮萍的他,可能会带上这个孤苦的“拖油瓶”。

可世上何来预知,能着眼的不过是当下。

在官署走了一圈,出来时已是巳时三刻,柳子君眯着疲倦的眼,瞧了会雪停漏出来的日光,感觉轻纱似的暖意落在面上,嘴角不由微微翘起,又转向城西的商宅而去。

在冬日人只三两的街上且看且行,柳子君很快便来到了御风楼,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吃着果子听了会儿浓妆艳抹的戏子唱的曲儿,柳子君这才见到那忙碌而富态的楼主。递上名帖,入了罗帷绮窗的楼内,柳子君又由着下人牵引,往着垂花门深处最为幽静而奢华的庭院而去。

帘暮疏疏风透,一线香飘金兽。

柳子君盘腿坐于雅座,捏着纹花白瓷的茶杯,茶叶浓郁鲜翠,静沉于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抿了抿杯中茶水,柳子君侧首,面向依在窗前贵妃榻中看书的俊美男子,柳子君惯用轻浮遮掩情绪的眸子里难得显现出一抹柔色:“侯爷居然还费心煮茶招待小人,真是叫小人受宠若惊。”

此时君钰着一件藕色如意纹的长袍,未曾梳起的长发从肩膀落在贵妃榻上,又从贵妃榻上流泻而下,如绸如缎,光泽照人。他一手支颐,一手压着本书在榻上看着,挺着浑圆的肚子闲闲侧靠在华贵温暖的毛皮中,他的边上还趴着一条乌中亮赤的玄猫——那猫儿紧贴着君钰,用油光水亮的背,对着柳子君,猫儿一条长长的尾巴轻轻摇动着,显示着它的心情很是不错。

君钰翻着书籍,连眼皮也懒得抬起,日光照在他苍白的玉颜上,映晕着若有若无的微光,清寂淡然:“你来得凑巧而已。”顿了顿,君钰又补道:“浮生偷得半日闲,本侯只是做些叫自己愉悦的事。”

柳子君讪笑道:“侯爷精于茶道,难得雅兴。”

君钰闻言,眸光一动,突然抬眸瞧了他一眼:“仙丘降露,仙人常饮。水愈轻而色味愈佳,‘天酒’烹茶,方是最佳,可惜现在是冬日,采集不易,便用雪水替代。你将就喝罢。”

君钰密长的眼睫下,有一双极其绚丽眸子,仿若揽了世间的光华。那一双美目在微微抬眸瞧人时,能让人窥探到那片璀璨下淌着的浓浓倦意。

秋意浓,孤影怜,枕书眠,千载任风雪。

柳子君早已看出君钰的眼底早就失了期待,看着君钰那双眸子便好似对着一汪璀璨而沉寂的星河,让人觉得美丽倾心却又同时能感到无尽的荒凉。只是因为他那般美得动人心魄,而让人想要持续一探。

听出君钰话中若有似无的安抚,柳子君忍不住嘴角微翘:“多谢侯爷费心款待小人,只不过品茶这种雅事,我着实不在行,用什么水烹制对于我来说,都是‘山猪吃不来细糠’的效果。”

柳子君拿起桌上的筷子吃了口菜品,咀嚼了一会,他勾了勾嘴角,眸子微弯,暗叹果然还是这御风楼大厨做的红烧肘子美味,“这般多年头,侯爷还是记得子君的喜好所求,子君真是感觉受宠若惊。”还是这般的东西适合他这俗人。

“什么喜好?”

目光瞥过君钰宽大的衣袍下摆处若隐若现着的两条白润匀称的长腿,柳子君顾左右而言他:“美色。”

君钰见他目光如此,丢下手中书籍,君钰抱起身侧那只猫儿在怀中摸了摸,眼睫轻垂,嘴上却道:“你又想死了吗?”

君钰不着声色地拽了拽身侧的衾裘,盖住了自己露出的肌肤。

接收到君钰嫌弃警告的语言,柳子君眼中的笑意更意味深长了。他自是知晓君钰是叫他收敛的意思,君钰身侧有宣帝的人在暗中保护——这是也宣帝企图侵占君钰的方式。

柳子君适可而止,半真半假戏谑地答道:“自是不想了。习惯了游走于风月,我常将这般浑话挂在嘴边,侯爷切莫跟我这般卑贱之人一般见识,为我气着了自己,那是不值得的。”

君钰轻轻哼一声,君钰怀中的那只玄猫在君钰说话的时候还回头浅浅觑了柳子君一眼,宝蓝色的猫眼一闪而过一丝日常的骄矜和隐约的不屑,它却又很快转过头去继续享受君钰的抚摸。

柳子君被那猫儿看得挑了挑眉,“这猫倒是灵性。”

“它叫小黑。”君钰道。

柳子君闻言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猫儿尖尖的耳朵动了动,转过头又瞪了他一眼,柳子君愈发觉这猫儿的德性有趣,就像……那高高在上骄矜任性的宣帝陛下。

柳子君脑中亦不由飘过君钰那双不着丝缕的双腿,回想起这两条丰润莹白的长腿缠着自己腰肢的那夜,柳子君只觉得一阵心神荡漾——那是柳子君这辈子睡过、或者说柳子君自己被睡过的人当中,最为妩媚若神、端丽冠绝的那一位。

柳子君也是久经风月场之人,见过的美人自是不在少数,便是柳子君的生母柳月夫人,亦是一个一等一的大美人——否则她又如何在那般恶劣的环境里生存下来呢?

可是面对君钰,那眸子水波微澜时,柳子君瞧着,总是会觉得心魄动荡——直到真正见了君钰,他也终于明白蔡子明这样出类拔萃出身的人会痴愚去追逐那一场镜花水月。若是这般的美梦,一切亦是合情合理。

也未曾刻意地媚惑,君钰那种历经世故沧桑的妩媚知性,柳子君只觉得是那般无可比拟的绝代风华,那夜肢体交缠的神姿玉骨,让他意犹未尽。

这样无须装饰而成熟的大美人,这般历经世故的温柔绝韵,相处久了怎么能不心动?哪怕眼前人是个男的,哪怕这般的恋慕是在世俗规则中的异样,哪怕是拥有着世间许多美人的君王。这般致命的诱惑,光远远看着就觉得妖冶而迷人,何况日夜相处。

——也无怪宣帝那样霸道狠毒的人,甘愿沉迷其中,在虚与委蛇的半真半假中,亦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为之给自己织起一个单纯的美梦,危险而质朴地向人展示出了一份憨厚炽热的爱意。

动情,对于一个执政掌权的人,是这般的危险,有了情,便有了弱点,人动情越深,自越是危险。

可若是能让柳子君自己选,他也会期望拥有一个这般完美至极的梦。

可惜,能选择的人,从来不是他柳子君,他柳子君一向都只是被人选择的人。和君钰度过的那一夜,亦是君钰的选择。

不过很可惜,也只有那一个晚上。

那也是柳子君和君钰第一次真正见上面的时候。彼年,君钰一头青丝已成刺目的华发,他着一身雪青色宽袖长袍,面向着滚滚水面的河流,而柳子君抱着自己的长剑坐在岸边小亭的檐上,看着他临风而立的清瘦身形,很久很久。

“西风一夜催人老,凋尽朱颜白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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