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郁怀远
晨起,郁家。
郁清皱着眉扣上衬衣最顶端的扣子,一身缎面的黑色西装裁剪得体,腰线的弧度被完美勾勒出来,挺直的背如雪松孤立。
临走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大大咧咧躺在沙发上的青年,锐利的目光从他围在腰间的浴巾一路滑过半裸着的上身,最后对上了青年桀骜不驯的眉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今晚老爷子寿宴,你必须跟我回老宅,没得商量。”
“不去,我今晚有正事。”
“正事?”郁清被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气笑了,“什么正事,和你那帮狐朋狗友去山上赛车?”
“郁怀远,你都快二十的人了,也老大不小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收收心。”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行了!”
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郁怀远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烦躁地打断郁清的唠叨,转身上了楼,关门的声音大的震天响。
所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给他出的馊主意,让他脱光了去勾*引郁清的。
他脱得就剩条底裤了,特意挑了早上火气大的时候,还骚包的在沙发上凹了好几个造型,结果郁清连看他的眼神都不带变的。
郁怀远气得牙痒痒,心底却涌起了浓浓的挫败感。他是郁氏唯一的合法继承人,即便他花天酒地不学无术,也有无数人把他捧到天上去,可唯独在郁清这里,他讨不到半点好。
或许是郁家风水不好,人丁不仅不旺,质量还差的出奇。他那个便宜爹郁明是个独苗子,跟他一样是个混货,吃喝嫖赌玩车玩女人,早早地把自己玩死了。
可说到底他还得感谢郁明,若不是他死得早就生了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一个没名没份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也不可能成为郁家继承人。
没办法,老宅那群老东西就认这个死理。郁怀远对此嗤之以鼻,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整个郁家,最有能力有手段的管理公司就是郁明的弟弟郁清,只可惜郁清虽然姓郁,但和郁家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只是郁家人从孤儿院给郁明抱回来的玩伴罢了。
郁清……
郁怀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脸埋在被子里,一想到这个跟他没有血缘的叔叔,他名义上的父亲,他的心就沉甸甸地发疼。
他又想起方才郁清痛批他的模样,一双凌冽的凤眸好似含着霜雪,明明一丝不苟地扣好了每一粒扣子,半点风月也不露,却比他这个近乎半*裸的看着还要勾人。
真是要了命了。
郁清大抵不知道,他看他的眼神里藏了多少火。
只待退无可退之时,便将他们一同焚尽。
郁家老爷子的寿宴,自然要风光风光地大办一场。
觥筹交错灯火辉煌的大厅中,郁清端着酒杯跟在郁夫人身后应酬,脸上挂着让人挑不出的得体的笑容。
“怀远呢?”
一圈招呼下来,郁夫人依旧优雅自如,只有郁清灌了一肚子的酒,平日里白皙的脸上隐隐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许是去透气了,他还小,夫人勿怪。”
郁清低头掩下了眼底的冰冷,似乎是在满心歉疚地替郁怀远求情。
若不是他今天生拉硬拽,郁怀远能不能来还是一回事。更何况自从踏进老宅的第一步起,就哪里还有他能插手的地方。
“不是我多嘴,怀远年纪也不小了。当年叔伯们可怜这孩子,才将他过继在了你名下。你既是他的父亲,就该好好教育他成才,这般浪荡着像什么样子。”
郁夫人蹙眉看着一眼不发的郁清随口呵斥了几句,眼眶却又开始泛红。
“只有我可怜的阿明……若是他还在,该有多好……”
“我知错了,您别伤心,我会好好教育怀远的。”
郁清抬手递上丝帕,直视着郁夫人的黑眸里染着温顺而谦卑的水意。他舔了舔后槽牙,强忍着自己的手不露一丝颤抖,唇角的弧度是无可挑剔的优美,却要说出那个低沉的令他作呕的称呼。
“母亲。”
郁怀远自然没有走远,他斜倚在二楼的栏杆上躲个清静,手里的酒杯吊儿郎当地晃来晃去,一身笔挺的西装也遮掩不住他身上的痞气。
他厌恶极了这种假惺惺的宴会,还有那些前仆后继往他身上倒的女人。他也不是真的傻,他看得出他们对他的鄙夷与嫉妒,看不起他的出身他的品性,却又不得不捏着鼻子来捧他。
真是恶心透了。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谁让他命好。
郁怀远的嘴角扬起一抹挑衅的笑,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角落四周投来的恶意的目光,最后却又重重地落在了楼下大厅里那道单薄的背影上。
郁清端着酒杯一圈又一圈地赔笑敬酒,杯子里的酒就没有空的时候,连那颀长挺直的背也不得不弯下傲气的弧度,看的郁怀远心里一阵窝火。
为什么非得喝酒,这群人不逼着别人喝酒是不是就活不下去?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楼下,恨不得把手里的酒杯狠狠砸在那群人脸上,但一想到郁清那么在乎这些事,他又咬着牙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