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后避开一楼的军备武装教科书,二楼的世界文化名着,依凭心内感应,抵达三楼。
三楼存放的都是一些少有人识读的百科知识科普书籍,在现世里,这些宝贵的知识精华或许是一些渴望寻找到人类生存未来的有志分子日夜啃读的命脉。
林宗洺循着一幢幢严肃高耸的书架,像抓一只不辞而别的猫一样,探过身一一扫视藏书与藏书之间。
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林宗洺竟真在其中,找到了小猫的踪迹——
闻州坐在书架落地窗前,手臂撑在膝盖上,安然地睡着。
他身旁摆了一株半米多高的须鸢花植株,在阳光的抚慰下,须鸢花也能温柔地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自己尖长的花瓣。
喻辰说了一句真话,闻州养着须鸢花的花盆,果然十分巨大,甚至夸张到比正常男人的人头更大些……
林宗洺不会去想象闻州栽种须鸢花的目的,如果他真的想咒自己死,那么他大可以直接在东墙行动中将晕倒的自己丢给“肉山”增面积。
而不是送自己去医院。
林宗洺心中渐渐蔓延出一股冒着气泡的陶醉感,他想,他下次可以约闻州去绚烂酒吧,那里的“人类一起灭亡”盐柠气泡水还挺好喝的。
他走得更近,靠得也更近。
近到可以触摸到闻州柔软漂亮的脸颊,被暖阳覆裹而淡淡发光的绒毛……
闻州蓦地睁开眼,他好似做了一场经年已久的噩梦,眉头蹙得死紧,平日温和的眼睫也蕴上一抹低落的色彩。
眼眸同样涣散,抓不住焦点,直到看见自己的脸颊依稀有外人的靠近,他才猛然起身,靠在落地窗前,一脸戒备。
林宗洺未能如愿地朝闻州脸颊捏一把,他暗道可惜。
强扯针头又不及时捂针口的闹心病人,在此刻,头一回感受到了来自手背的阵痛惩罚。
手背上的针孔已经出现鼓胀,纵深静脉在皮下泛出几道青黑。
“你怎么了?”
“做噩梦了?”
两人同时开口,问的却都是对方。
林宗洺撑开自己的手背,还不惜命地晃来晃去,让闻州里里外外看到他不遵循医嘱造成的后果,跟炫耀军功章似的。
“为了来见你,感动吧?”林宗洺大言不惭地直抒胸臆。
“……”闻州却恹恹的,没什么表示。他素来不爱讲话,尤其面对林宗洺这样家世显赫又能混得风生水起的军二代,他更没有什么交谈的心思。
既然闻州不说,那话就全让林宗洺说了去。
“我收到了你送的花,谢谢。”
“我也谢谢你救了我。”
林宗洺说得很诚恳,即便是他一厢情愿犯了军规,去给闻州添麻烦,让他不能不丢下他。
闻竹表情仍是淡淡的,阳光映过他浓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入一片阴影:”嗯。“
他注视着面前的须鸢花,从始至终没有怎么关照过林宗洺积极的表现。
林宗洺不甘示弱,大步跨上窗台,坐到闻州对面,青肿着静脉的手拂过摇曳的须鸢花。
“这花可……真别致啊。”林宗洺顿了顿,才给自己的尬聊找了个十分生硬的开头。
闻州终于抬起头看他。
但少年的脸色明显又暗了许多,显然是不愿意与林宗洺多言。
他抱起花盆,说:”我走了。“
闻州没什么留念,走得很快,林宗洺想跟上去,手却意外地更疼了,简直像是攥着一把轰隆轰隆响的电锯,他追到一半,捂住自己的手,大骂一声操。
有人点点他的背。
林宗洺意识到在图书馆大声说脏话会被扣军纪分。但他怎么可能在意这他妈的军纪分。他现在手和人都保不住了,去他妈的军纪分。
“我闭嘴,我闭嘴,行了吧!”林宗洺转过身,冲可能是某些个图书馆巡逻员的货色小声嚷嚷道。
“林宗洺……“
说话的人有气无力的,好像没有吃今天的配额,光啃树皮去了。
是杨启明。
杨启明戴着厚如瓶盖的眼镜,整个人气质很畏缩,好像抬起头看林宗洺一眼,就会被他吃掉一样。
林宗洺也不怎么喜欢他的舍友,他觉得杨启明能混进军校全靠那个不会拐弯的脑子。
在林宗洺的人生中,他一讨厌爱爬床的婊子,二讨厌会读书的聪明人。
“干嘛?”面对会读书的聪明人,他的语气不自觉地高昂起来。会读书又怎么样,在末世里,弱胳膊弱腿的,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当炮灰。
杨启明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意外地,他竟对着林宗洺,眼底闪烁出兴奋的光。
“你刚才……是不是摸了那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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