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杀令,顾名思义,能够号令止杀组织上下,持此令者便如首领凌狩亲临。
“什么东西?”阮虹一头雾水,大呼冤枉,“我不知道啊!!”
虽然止杀令这名字取得直白,光听也能大致猜出来是做什么用途,但猜测归猜测,实物阮虹可从未见过也不曾听说。
“是吗?”
支离的语气却显然没有完全相信,踩在阮虹身上的脚重了几分力道,坚硬的鞋底碾着皮肉,逼问之意不言而喻。
他也不多废话,撩开衣袍,连着鞘取下绑在左右腿上的两把短刀。这两把刀祁逍再熟悉不过,初见时支离对付伏击者使的就是它们,这是他的随身武器,哪怕在情乱意迷的时候,也要放在便于够到的位置。
说来祁逍还没有仔细看过它们,遂好奇地凑上去。支离便将刀柄朝上送到他眼前,只见这两把刀,刀柄底部竟分别做成十字形的凸起与凹陷,形状大小完美相契。
顶着两双眼睛的注视,支离将双刀底部对准扣合,逆向一扭,只听咔哒一声,其中一边的十字花纹底居然被拧了下来,露出刀柄内部的隐藏空间。
祁逍没忍住“嚯”了一声,阮虹也面露惊讶,谁也想不到这比手掌长不了多少的刀还藏着机关,刀柄居然是个中空的暗格!
支离把暗格里的东西倒出来,是个比拇指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薄片,色泽乌沉,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指甲刮上去的声音听着像是金属。
金属薄片的形状像弯曲的水滴,又或者说是太极图同色的一半。上面雕刻着一把刀的形状,正是止杀标志上那个刀的图案。翻过来,另一面刻着两个字:万古。
不是万蛊坑的“万蛊”,而是万古长存的“万古”,制作者的野心可见一斑。
“这个,另一半。”支离捏着薄片,让阮虹全方位看得清楚,“你确定没见过?”
“哇——”
阮虹眼中只有纯粹的惊叹,这么丁点大的金属片,雕刻的走线比发丝还细,如此精妙工艺,实在是令人赞叹。
他很确定自己没见过类似的造物——无论是穿越后的记忆还是从原主破碎那里继承的回忆。认真看过后果断摇头:
“奴从未见过此物,不敢隐瞒!”
“这就是那个什么……止杀令?”祁逍将支离手里的小东西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这么小,如果藏起来的话很难找啊……”
“我没有!”阮虹闻言,急切地为自己辩白,“这种级别的信物,我哪有资格接触得到?若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劈,你们要相信我啊!”
恰好这时传来敲门声,是小厮将热水送到了。阮虹得了喘息之机,松了口气,得到首肯后赶紧去门口取水,他实在不想被诘问了。
“别急,离宝,他人在这又跑不了,先泡个脚放松放松,我陪你慢慢审。”
祁逍没支离这般距目标只差临门一脚的迫切,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享乐主义者,天大的事在眼前,也要将享受放在第一位。
阮虹动作很快,跑了两趟把热水和冷水拎进来,又去浴室取来木盆,手脚相当麻利,伺候主子的流程做起来驾轻就熟。
他习惯了做服侍者,根植入骨的奴性让他会从“伺候人”这件事里获得心安。身体似乎已形成本能,哪怕之前被祁逍打发去服侍其他性奴时,行动上也会下意识做得处处细致周到,生怕哪里不够妥帖。
更何况他现在已不再是被强迫的心态。祁逍的态度与支离不计前嫌的相救,致使阮虹的底线一再退让,他开始觉得给死对头做奴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能让他留在祁五爷身边。
他确实曾抱有幻想,祁逍这种被人捧惯了的大少爷,对支离这块捂不化的冰山的喜欢只是一时兴趣。但如今他已经愈发清醒地认识到现实,于是浓烈的不甘逐渐淡去,取而代之地是坦荡接受和认同自己贱奴的地位。
阮虹试好了水温,在祁逍授意下他只拿了一个盆,询问的目光依次在两人身上流连——谁先洗?
“宝儿,过来。”
支离猝不及防,被祁逍一手揽腰一手抄膝弯,从旁边直接抱到自己腿上,男人岔开双腿,让美人坐在他腿间的空位,从背后刚好能直接将人抱个满怀。
“祁逍——”
“乖,给我抱会儿,不影响你。”
支离挣扎无果——也没有多用心挣扎,索性随他去了,大大方方往后一靠,倚着男人的胸膛。祁逍满足地用下巴蹭了蹭美人的发顶,眼神示意阮虹可以开始了。
阮虹没想到祁公子谈起恋爱来居然如此黏人,洗个脚都要挤在一起。但他不过是个服侍的贱奴,哪里有资格置喙。
“请……”阮虹忐忑地看了眼支离,从两人的姿势来看支离先脱鞋会比较方便,“请允许奴伺候您洗脚。”
支离没有看他,长腿向前一伸。阮虹于是小心翼翼地捧住支离一只靴子,轻手轻脚往下脱,脱完鞋又除了袜子,再捧着支离的脚放进温热的水里。
平心而论,支离人好看,脚也生得漂亮,雪白干净,脚腕纤细不盈一握,脚趾珠圆玉润,仿佛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可惜阮虹欣赏不来,烫手般匆匆放开了手。
等另一只脚也被除去鞋袜捧入水中,阮虹如释重负,他确实在努力接受祁逍与支离恩爱,但跪在地上伺候曾经的死对头脱鞋洗脚,在对方面前贱若尘埃的滋味,他还是不能完全适应,实在是……太过于羞耻了。
“五爷。”这一声欣喜轻松了不少,“贱奴为您脱鞋。”
祁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阮虹神情恭敬地给男人脱鞋除袜,捧着赤足放进水里,内心隐隐激动,哪怕只是服侍对方洗脚这样的小事,都是他盼了太久才等到的。
四只脚挤在盆里,本来宽敞的木盆被塞得满满当当。男人的脚明显比美人的玉足大一号,还偏故意往美人脚上踩,极尽暧昧地摩挲,搅弄起不安分的水花。
支离还惦记着正事,本不想在这种时候调情,奈何祁逍太缠人,他被困在对方怀中逃脱不开,只能顺依。
跟这人相处久了,支离觉得自己真的大不一样了,竟也开始放纵自己享受生活,不再是从前那个在任务面前,吃饭睡觉这些基本生存需求都能往后排的冷血兵器。
这变化是好是坏,支离不知道。他居然开始觉得祁逍的话有点道理,止杀令的事左右已经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反正人跑不了,何必急于一时半刻。
盆中水很清,任何动静都一览无余。玉足灵活地从男人的脚掌下逃脱出来,又反过来踩上去,白嫩的脚趾沿着对方的脚背缓缓往上蹭,湿漉的水痕一路蜿蜒到小腿。
热水将美人雪白的足蒸得粉红,更添暧昧色彩。游鱼般灵巧的脚趾拨来弄去,麻酥酥的痒意撩拨着男人的心弦,祁逍“嘶”地抽了口气,隔着衣服轻轻掐了把支离腰间的软肉以示惩戒,半真半假地抱怨:
“离宝,你这一身好难脱啊……”
支离抓住他扯自己衣服的手:“就不该相信你,刚才谁说的只抱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