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郜低下了头，面部转到一旁，问：“他死了吗？”
“谁？”
“闻止川。”
“没有。”
“他为什么没有死！！”
闻郜又挣扎起来，手腕被粗绳磨出鲜血，他像那濒死的兽一样，声嘶力竭地吼：“他为什么没死！！！”
“如果他死了，帮主就是我了！！是我！！！！”闻郜疯了一般，手腕已经被磨得皮肉绽开，他眸子猩红，“可是他没死，他这样的畸形，就该...”
钟成允抬脚踹在他的嘴里，闻郜的嘴角立马被撕裂，牙齿也被踹得松动，嘴唇肿胀流出鲜血。
他拿起刀，手起刀落挑断了闻郜的脚筋，在他凄厉的惨叫声中又蹲到了他面前，钟成允面无表情：“我的耐心有限。”
“我可以把你的眼睛挖出来，舌头割下来，手指剁掉再问你，如果你想。”钟成允轻轻擦去刀刃上的血。
闻郜疼得冷汗浸透衣衫，他舌头被踹肿，即便这样还是轻笑一声，挑衅地说：“到底还是你没能力，把气撒在我这里，闻止川现在还昏死吧，无能为力的感觉怎么样？”
钟成允闻言微微一笑：“多拖一秒，陆有就会被多拔一个指甲。”
闻郜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睛配上满是鲜血的半张脸，显得有些瘆人。
他像是突然被人掐住脖子，一下子没有了刚刚癫狂的模样，他声音沙哑，额头的汗滴顺着额头滴下来：“你，你们不能那么对他。”
“脚指甲已经被拔下五个了，愣是咬碎了牙一句话也不说。”钟成允似是遗憾地摇摇头，“真不知道你们两个在隐瞒什么。”
“他不知道！”闻郜想往前挪动，但是脚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又摔在地上，“他真的不知道！你们别那么对他，别......”
钟成允抬脚对着他的脸踹了一脚，这脚一点力都没收，闻郜直接被踹了出去，半边脸肿了起来，耳边嗡嗡作响。
“你再不说，我就提着他的肠子来见你。”钟成允没耐心跟他耗。
疼痛刺激着闻郜的神经，他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面色惨白的陆有被血染红的十指，这么多年，他只是在为了陆有而活，他的小有，绝对绝对，不能出事。
他慢慢放松了身体，眼角落下一滴泪：“我说。”
“哥哥！岚哥哥！”闻时宜哐哐敲响闻岚的门，闻岚刚穿好衣裳，打着哈欠推开了门：“你俩怎么了？”
“岚哥，我爹好像生了大气。”钟顺颂对着闻岚夸张地描述，“爹的眉毛竖起来，嘴巴调到下面。”
闻岚笑笑，问：“吃早膳了吗？”
俩人齐齐摇头。
“走，吃饭去。”闻岚牵着俩人，边走边说，“你爹没护好你娘他不该生气啊，他应该抽自己两嘴巴。”
闻时宜不理解：“可是爹爹很厉害，为什么要爹保护呢。”
“你爹和你娘是相互牵念相互保护，你爹要是承受像你娘那样的苦，你娘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呢。”闻岚嘴上说着，心中对这些事情倒是没什么触动。
爱也好，情感什么的，伤口，生死别离，对她来说都没太有感觉。
只是对许竹，她喊过，哭过，但也只是对于没有他之后的迷茫和无措，她对于感情很难感觉到。
她喝了口粥，对俩人说：“吃完了我们一起去看看你娘。”
“好！”钟顺颂用力点头。
闻郜似乎现在才感觉到疼痛，他粗重地喘息着：“钟成允，你和闻止川真的不害臊吗。”
“当年大言不惭地喊着要谋反，结果你爹娘都被你们害死，和你们有关的人被追杀。你们当真是毫不羞愧，仍然大大咧咧活在这个世界，你们有什么资格。”
钟成允沉默着，听他继续说。
“你知道小有被皇帝的人追杀了多久，两年，整整两年！”闻郜声音又变大，“他多少次死里逃生你知道吗！他被下了多少毒，被多少人追杀，都是因为你们！！”
“陆有心慈，难道我就能不管不顾吗！！”
钟成允低下头：“是我们两个人的莽撞，让很多人都受了牵连。”
“你有什么资格折磨他！有什么资格！”闻郜怒目圆睁，似乎要把他拆吃入骨。
“那你就没有私心吗？”钟成允问。
“我唯一的私心也只不过想让小有长安长好！我坐上帮主就能护他一世周全！是我杀了暗蓼，我想让闻止川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们这种荒唐又冲动的人，就该消失！”
“那你这般，是陆有想要的吗？”钟成允垂下眸子。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比你们善良，你们打着造反的名号逼着别人替你们送死。”
“钟成允啊，你们不该死吗？”
快正午时分，钟成允关上了门，蹲在门前抬起头，刺眼的阳光烧在他的脸上，热得有些发烫。
原来是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