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成允推开自己屋的房门,闻岚刚给闻止川喂完药,闻止川还在昏睡着。
闻岚看见他的脸色十分不好,问:“怎么了,问出来了就是他做的?”
钟成允点点头,张嘴声音有些哑:“闻公子会接脚筋吗?”
闻岚更加奇怪:“怎么了到底?”
“麻烦闻公子给他接上脚筋,帮他疗一下伤吧。”钟成允说完,猛喝了一杯水。
闻岚看他沧桑的模样,也不再多问,转身去了关押闻郜的茅草屋。钟顺颂和闻时宜跑到钟成允身边,用甜甜地童音问:“爹,你怎么了?”
钟成允把他们抱到自己腿上,紧紧抱住:“爹是担心你娘。”
两个小孩回抱住他:“爹,我们会保护娘的。”
钟成允头靠在两个小孩的肩膀上,无声地落下泪来。
皇宫红砖碧瓦,长街无比宽敞,柔妃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站在宫门口轻唤一个稚童:“左儿,左儿。”闻止川快跑几步,欢笑着同柔妃打招呼:“额娘,我在这里!”
柔妃把他抱到怀里:“你跑去哪里了,乳娘都追不上你,让额娘好找!”闻止川伸着手抓柔妃头上的流苏:“皇额娘在池塘看小鱼,我同她一起看!”
柔妃笑着把他放下:“是吗,见到你二哥了吗?”
闻止川点点头:“见到了!二哥还送我礼物了!”他掏了掏胸口,从衣服中掏出一块亮晶晶的小石头。
这块石头更像是小玉,乳白色的石面还穿插着几缕漂亮的翠绿,十分稀奇。
柔妃摸了摸他的脸:“我们家左儿真是讨人喜欢。”
闻止川把石头小心翼翼收藏好,抬头问柔妃:“额娘,你唤我回来做什么?”柔妃摸摸他的头:“你夫君过来找你啦,等了好久呢。”
“夫君?”
闻止川愣了愣,他面前突然变成火红一片,低头能看到自己身穿正红色婚服,跪在大堂之中。旁边有人喊着:升,平身,复位!跪,皆脆!升,拜!升,拜!升,拜!
闻止川拜了三拜,旁边又喊了什么,他依次照做,随后就有人把他牵到了房中,牵着他的手温暖又有力,他感受到十分安心。
到了房中,他坐到塌上,牵着他手的人给他掀起了盖头,一张俊脸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只觉得这张脸熟悉又陌生,男人薄唇轻启,喊道:“娘子,我们安枕吧。”
闻止川被脱去衣裳,躺在红色的喜被之中,男人轻拍着他,给他哼唱着甜甜的童谣,闻止川眼皮越来越沉,在完全睡着前,他喊出了他夫君的名字:“以绪。”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冷醒,揉了揉睡得疲累的眼睛,身旁已经没有了人,他穿好衣服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烧焦的味道。
被烧成木炭的房梁轰地砸下来,吓得闻止川后退两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废墟之中,房舍倒塌,焦味中还掺杂着腐烂的味道。
“以绪,以绪,夫君!你在哪夫君!”闻止川赤着脚在废墟里奔跑,全身疼痛不已,一个没注意,他被瓦砾绊倒狠狠摔在地上,身上沾满了污渍。
他吃痛地惨叫了一声,此时耳边突然传来细微的婴儿啼哭。闻止川拍拍身上的泥土,迈着步子寻找哭声走过去。他走了很久,大概是离开了那片废墟,在一棵长满鲜花的树上发现了一个被子裹住的孩子。
孩子躺在很高的枝丫上,闻止川够不到,只能去搬石头,他找了好久才找到几块巨石。他从天亮移到天黑,等天再亮时,他才把石头搬到了树旁。
小孩子还在哭,他二话不说就爬上了石头,在石头上踮起脚,他够到了孩子。
被子中的孩子长得十分可爱,被他一抱进怀里就不哭了,笑着抓他的脸。闻止川亲昵地用鼻尖蹭了蹭这个孩子的脸颊,孩子咯咯笑,含混不清地讲着话。
“闻左!闻左!”熟悉的声音在喊他,闻止川抬起头,站在石头上目光四处寻找。
“我在这里,低头!”
闻止川低下头,发现石头下站的正是钟成允。他对钟成允甜甜一笑:“夫君你在这里呀,你看我找到一个孩子!”
钟成允双手张开:“太高了,你先下来。”
小孩又哇哇地说话,他似乎很努力在跟闻止川说什么,闻止川无奈地笑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随后低头对钟成允说:“你先接着他,我再下去。”
钟成允没说话,只是张开了双臂。
闻止川把孩子扔到下面,他突然变得好高,看不清底下发生了什么,大概是已经接住了。他喊了一声:“那我也跳下来了!”他闭上眼睛往下一跳。
“噗通——”他跳进了池塘中,鼻腔突然灌进水去,他激烈地往上挣扎,好不容易浮出水面,看见的就是皇后那淡然的脸,和在一旁喂鱼的闻郜。
闻止川费了好大的力也出不来,他伸出手:“二哥,拉我一把。”
闻郜把鱼食全部扔进水中,鲜艳的锦鲤蜂拥而上,争抢着食物。他站到闻止川面前,伸出手握住了他,闻止川借着他的力道爬了上来,全身湿透了,闻止川发愁地叹了口气,又要被额娘骂了。
“三弟。”闻郜喊了他一声,闻止川回头,忽然胸前传来一阵刺痛,他缓缓低头,闻郜拿着一把长剑插透了他的胸口,血液慢慢晕染开在他的衣服上。
胸口被尖锐的刀刃破开,疼得闻止川眼前一阵阵模糊,他努力睁大眼,发现自己回到了那棵开满花的树旁,孩子被摔成了肉泥,钟成允被分尸成好几块散落在地上,他的眼睛睁大,正死死盯着自己。
闻郜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轻不重地响起:“那个孩子在说:是爹和娘杀了我啊。”
闻止川猛地睁开眼睛,急促地喘息着,他捂着自己胸口,那疼痛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周围的氧气似乎不够他呼吸,他快要窒息过去。
在房中的闻岚被他突然醒来吓了一跳,但闻止川只是中邪了一般一直在快速地喘息,她直接拿出自己的银针,扎在了他的内关穴上。
大约十几秒之后,闻止川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他抬起头环视房中一圈,张嘴问了第一句话:“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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