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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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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缭绕金盘玉指,巫山一段云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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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嗯了一声,权当承认。瑞香不知怎么也放松了,悄悄转过身钻进他怀里:“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会这么懂后宫之事?宫里还有人能算计得过你吗?”

其实让他放松的也是这一点。皇帝有一双利眼,内心更比任何人阴毒,虽然这不是好话,但这说明了只要他愿意,无人能够动摇他。而当他动摇的时候,就说明他的心已经变了,瑞香也会知道,竟是一个完美的相关。

毕竟瑞香从头到尾都只在乎一件事,看着皇帝,他就能看出答案。

皇帝轻笑:“你以为我母后去世后,那十年我是白过的?这双眼看遍了宫中能有的毒计。更不要说宫中斗争也不过是争权夺利,和朝堂之上的争斗有什么不同?好了,是我不该说这个吓唬你。不过,这就是你有所不为带来的结果,你明白吗?”

瑞香点点头:“你是说我不够坏,不够毒,不过好在你坏的冒水,毒得流油,是吗?”

皇帝笑声更大了,却承认了,笑够了,他轻叹一声:“我是够坏够毒,但这够坏够毒的人的弱点却是你,至暗至明,理应百年好合,对不对?”

瑞香没料到说到最后居然是一句情话,忽然消声,看着他和自己握在一起的手被放在皇帝胸口,眼眶忽然一热:“嗯。”

皇帝又轻松自如地换了话题:“你还记得你病中说过什么要受罚的话吗?”

现在说起受罚,瑞香就不由耳根一热,随便嘀咕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话,又觉得态度似乎不对,他还记得当时皇帝有多生气,而那怒气并不真实,下面是深重的恐惧。他慢慢又有些心虚,小声回答:“我知道错了呀,以后再也不会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声调软软的,透着理亏和微弱的讨好之意,这还是他第一次认真开口恳求皇帝,却不是因为情事。皇帝虽然生气,但那怒火是因为恐惧,却不会冲着他来,闻言摇了摇头:“我不是怪你。那时候你病了,烧得神志不清,我怎么能不明白你为什么说出这种话?我生气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你口不择言。我见过太多死亡,并不是没有送走过至亲的人,我……我想一想或许你真会走在我前面,就觉得五内俱焚,不想接受。你方才已经听我分析了你,你想听听我眼里的自己吗?”

瑞香被他前面的话说得心头一酸,又一软,想起自己曾经也想过生死之事,想过自己愿意死在丈夫前面还是后面。这选择是两难,各有各的痛苦,所以他之后刻意不让自己去想,但他生病的那段时日,皇帝却不得不面对这种可能,但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们,甚至为了心头的忌讳,他绝不能说,也只能否认。瑞香说出那样的话,岂不是加剧他的痛苦?

听到后面,瑞香一愣,抬起头看着皇帝。

他早知道,某种意义上丈夫是很无情的人,他聪明绝顶,洞察人心,却很难为人动摇,更很难主动拿出自己的温情,不问理由地对一个人好,他做事都要有目的,他心里最想要的是山河永固。他会冷酷无情地评价任何人,但瑞香没想过他也会这样看自己。

现在想想,其实并不意外。

一个人若要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夺权篡位,抓住权力,他首先就要无情地利用自己。利用并非绝对不好,只要双方都觉得满意,那就无人可以反对。

瑞香点了点头,他一直想知道丈夫的一切,尤其心里的事。

皇帝伸手留恋地抚摸他的脸,从额头到侧颊,往下一直到脖颈,又慢慢摸上来,边想边说:“我是一个冷淡的人,无情的人,或者说我并非无情,但很少有人能打动我。毋庸讳言,虽然我不肯给予,但我一直很想得到。只是我是如此,旁人又怎么会全心全意?而世上除了你,哪还有这么傻的人,至情至性?我从前什么都不怕,因为得失不过如此,都在我的算计之中,即使一无所有,我知道终有一日我会得到我想要的一切,我想,我能,我得到。我既像我的父亲又像我的母亲,只要觉得值得,我就一定舍得。世上一切本应该是明晰的,轻易能被分割的,全部在我掌控的。我之所以无需情爱,就是因为没有情爱,我会更冷酷无情,更能掌控一切。不过,我的内心空洞,我也需要温暖,只是无人能够给予,所以我才始终如一。有了你,你带来了很多,你让我找回恐惧,即使我能够为所欲为,却不能让你立刻康复,不能让你百岁无忧,我不能做到的事太多了,你让我敬畏。”

瑞香愣愣地看着他感慨万千地亲吻自己的指骨。

“我能给你的如此有限,许多你甚至根本不在乎,而你能让我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人。你让我感受到恐惧,欢喜,最大的快乐,情不自禁的牵挂,安稳,宁静,安全。你把你的内心给我,借由这颗心,我有了你的感觉,我们是相通的。我变了,却不觉得这值得害怕。旁人若是得知你就是我真正的软肋……”

他笑了笑,没继续说下去。但瑞香已经听他说过自己的事,想也想得到下面是什么。不过,此时此刻瑞香并不在乎,他甚至无话可说。

因为太过熟悉,也就慢慢了解,瑞香很清楚皇帝是不愿意谈及感情的人,这是他天然的一种谨慎,更是一种对自己也有感情的反感,甚至可能是因为少年时的坎坷和掩饰自己的习惯,所以十分抗拒暴露。面对自己,他确实承认过,也愿意流露真情,但却不可能挂在嘴边,只是改变了做法。但毋庸置疑,瑞香能感受到他的行为,也需要他的语言,说出来就是不一样的,瑞香想笑,又想哭,胡乱回答:“我知道。”

皇帝笑笑,反而十分平和:“从前,我怕你太相信我,后来又觉得看走了眼,你看似温柔如水,实则性烈如火,倘若我让你失望,你一定不会继续痴心不改……你终会令我后悔的。若是不得善终,一同毁灭其实也算是好结局,是不是?所以,我就不怕我会伤害你了。”

毕竟我才是伤害你的关键,但倘若你也是伤害我的关键,纠缠永生永世,那不是很好吗?

瑞香呆呆看着他,眨了眨眼,心中升腾起一种极强的热流,说不好是被他同归于尽的想法激怒,还是一样感动。但无论如何,好好的言及决裂生死,瑞香都会生气,更不会伪装自己,当即挣脱了他的怀抱,抢回自己的手,背过身面对床帐内侧而睡,甚至连大半被子都卷走。

他越是闹脾气,皇帝越是觉得他可爱,不仅丝毫不介意,还得寸进尺地压在了他背上,一手探进他身下摸索。瑞香被摸得浑身发软,强撑着的怒意也顷刻消散,但却不得不遵守医嘱:“别摸,御医不让……”

皇帝不为所动,不仅不肯收手,还摸进了衣服里面,瑞香小腹后背大腿都被他的手掌贴着摸了一遍,不由嘤嘤抱怨起来:“摸得人家受不住了,你又不管人家难受……你自己难道就不难受吗?”

话音未落,皇帝已经收回了手,在他耳尖上咬了一口:“胡思乱想什么?我是摸你到底瘦了多少。最近有没有好好用膳?”

竟是平和地把刚才那同生共死,甘苦与共,下地狱也要一起的话头给平平抹过去了。瑞香虽然记得,但已经被他摸得乱了心神,再说他心里其实也觉得未尝不好,所以也就只管当下:“我……我没少吃,只是还要慢慢补嘛,你该不是嫌弃我摸起来不、不够舒服了?”

他其实是乱说,怕被皇帝责备没有好好补养身体,情急之下先倒打一耙。越是清楚自己的状况对这人有多大影响,瑞香就越是在乎他的感受,怕他失望,难受,又束手无策。皇帝摸够了,见他胡言乱语,又笑又气,在他屁股上拍了一把:“胡言乱语什么?你虽然才刚病愈,却从未变丑过,一个虚弱可怜的病美人,这么瘦这么软,你猜我想对你做什么?”

瑞香不敢猜,从他暧昧而邪恶的语气里就知道,皇帝果然是个百无禁忌的人!要是再在这个话题上争执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事?瑞香虽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体消瘦,急需恢复元气,根本不能承受一次皇帝的欢爱,更不好在房中事上消耗精力,免得再度虚弱,勾起其他病根,虽然心动,却也不敢询问细节,捂住耳朵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皇帝见他掩耳盗铃,虽然身体躁动,但内心却十分满足,搂着他也不变换姿势,只是又在瑞香后颈亲了亲:“好了,说了是陪你午睡,怎么说了这么多话却还没睡着?不许再闹了。”

瑞香蠕动几下,在他怀里靠得安安稳稳,轻声顶嘴:“都是你害的,他们说不定还以为我们偷偷做了什么呢。”

反正他们二人私下犯禁的事不少,就算没有证据,也难免有人怀疑他们又情不自禁了。不过已然如此,瑞香心里也少了很多羞耻与禁忌感,不再心虚气短,就这样和皇帝躺在一起,完美嵌合地渐渐睡了过去。

皇后要静养,皇帝也不好时常留宿,说出去就不是不太规矩的事,而是既不讲究,又不够尊重。

留宿在宫里一向只有临幸的色彩,即使妃嫔病中或者孕中留下,于旁人看来不是推举了身边人代为侍寝好留住男人,就是不顾一切狐媚勾引。一次两次尚且可以说是特殊的恩宠,次数多了旁人又怎么信没有逾礼之处?

这人在外的名声也就成了不端庄,狐媚子,专门勾魂。

皇帝要维护瑞香的声誉,不能让他变成迫不及待施展媚术,毫不尊重的人,于是将过来的时间从夜里改到了中午。瑞香有午睡的习惯,他来正好可以一同午睡,虽然两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甚至哪怕不说话也很难只是安静睡觉,但没一个人舍得放弃这段什么都不做也缠绵无尽的时光,所以这也成了一个习惯。

瑞香本想过规劝,觉得皇帝来回路上浪费时间,而且太累,但劝不动不提,后来宫人又说这样至少可以让皇帝白日里也多休息一个时辰,不是没有好处。哪怕睡不着只是躺着,至少精神放松,心情愉悦,难道不好吗?

瑞香无法反驳,又有私心,这事如今人人也都习惯了。

二人睡着后,室内安静了一阵,没有了轻声说话的声音,守在外面不敢离去的宫人这才进来,添炭添香,又悄悄揭开帘帐看了一眼,见皇帝与皇后都背对着外侧,安详地睡着,皇后的身影甚至都被遮蔽完全,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半个多时辰后,瑞香准时醒来,发现自己随意挽发的莲花钗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被拿下来,满头长发散在枕上,而皇帝已经醒来,坐在他身边翻一本游记,正是瑞香最近打发时间看的闲书。

见他醒了,皇帝这才起身,和他分头洗漱换衣。

瑞香还在修养,穿的最是简单,不过他这一病确实瘦了许多,反而不好再穿宽袍大袖,衬得人更加瘦弱,好似风一吹就倒。所以近日他都穿窄袖长裙,跟身的剪裁用上些许巧思,选对了颜色就能让他的气色被衬得更好,不是大病初愈的苍白,而是柔弱美人的瓷白。

换好衣服,洗脸洗手,瑞香刚坐到妆台前让人梳通了自己的头发,皇帝就过来了,伸手接过梳子。

瑞香在镜子里看见了,露出些许讶异,又猜出了他想做什么:“你还会梳头?”

皇帝用梳子在他重现漆黑发亮色泽的头发上试了两下,并不怎么紧张:“你近来都梳一个发髻,看看就会了,又有何难?”

宫女神情略有波澜,随后又立刻忍住了,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给贵人梳头没那么容易,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发髻,最难的其实还是如何能够在贵人随心所欲的状态下不弄痛他,又做得满意。皇后性子好,也愿意配合,很少因为身边人偶然的失误发难,除非那和皇嗣有关,但他是皇后,伺候他没人敢掉以轻心,所以每件事都要尽心竭力去做。

但皇帝给皇后梳头,即使结果不怎么样,或者中途弄痛了皇后,又有人敢说什么吗?就是皇后,也未必会让他扫兴,因此有些话根本不必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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