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水青浑身湿透了,她作为新时代摇滚女性,纯白的衬衫紧紧黏着皮肤,我看见里面的束胸。
我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最后抽了几根烟。
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对女性很苛刻,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为什么石水青非要穿束胸才能——我是说,什么她非要照着男人来模仿才行呢?
好像确实,如果不是男人的话,很多事情都行不通,比如说她和她女朋友?我也不知道。
我不是女同,我是昨天才想着我哥在厕所里打过飞机的变态。
石水青捶我。她嗓子都哭哑了。
我们自从认识以来,这是我死一次听见她发出这样细弱尖锐的声音。
我恍然道,“你别哭了,我都快哭了。”
可石水青只是红着眼睛清了清嗓子,她的声带在颤抖。她说,给我抽一根,你他妈别抽了。
然后,她抽光了我半盒烟。
我对别人的情绪不是很敏感,不是很有所谓。
我是说,人类也不过是一坨烂肉。
归根究底,大家都是烂肉——我不会研究卤牛肉的想法,也不会研究别人的想法。
可我们到底搭伙了几个季度,一起写过专辑,坐在甲板上数星星。
她确实逗笑过我,也无数次帮我和狗腿拿外送。
我想,我应当帮她缓解一下情绪,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从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抽光我仅剩的半盒烟——我抢回了一根叼在嘴里,还没点燃。
我听见她喑哑的嗓音,她问我该怎么办。
我一愣。
“你是说唐溢,还是说你对象?”我问道。
唐溢就是狗腿的大名。
她哭着,低吼着,像是困兽。
“都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吹着雨夜的风,雨也从门沿刮进来,沾湿衣角。一滴一滴,细小的,尖锐的,落上小臂和虎口。
一场大雨把所有东西都淋透了,浇湿了石水青,熄灭了我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