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活着一日,就护着他一日。”
苗青臻被楼晟搂在怀里,感受着这人身体的温度,苗青臻揪着他的衣衫才觉得活了过来。
楼晟静静地凝视着抱着他的苗青臻,陷入低思,他已经想尽办法去证明自己,甚至从没对身边任何一个人花过如此心思,一开始只不过是身边孤立无援,才将苗青臻留在身边,后来,那股纠结的情感让他像是被鱼钩钩住的鲲鲤,无处逃脱,但之后每一次的努力似乎都落了空,苗青臻似乎不信他。
他确信,苗青臻藏着不同寻常的身份,而这个身份,他也许永远不会想要他知道。
忧虑和不爽交织在一起,楼晟也说不清自己如何想的。
他用手碾了碾眉心的皱纹,内心的警觉让他越发看不透这个枕边人,在拱水村时,苗青臻就是个带着孩子独身的乡野村夫,他曾经也这样认为,生活平淡无奇,过着几乎毫无波澜的日子。但是他总是感觉到他的某些言语行为,有着楼晟无法揣摩的深意。
这个人,明明已经到无比熟悉的地步,却仍旧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楼晟凝视着他眷恋自己的侧脸,试图在他那平和的面皮下找到一丝破绽,但是却一无所获。他犹如一面完美的墙壁,层层筑起阻碍他窥探的屏障。他有时干净得仿佛一张平凡的白纸。但是,随着越来越深的了解才知道,他看似简单易懂的内心深处隐藏着绝不会与人共享的秘密。
就算是他们同床共枕的无数过日夜里,苗青臻依旧在遮蔽掩饰。
不像来苍山镇时他们走的是偏僻的小路,长长的车队走的是大路,苗青臻看着远处大海,海浪不断地翻滚着,阳光落在那上面,映出一条长长碎碎的白光。
楼晟伸手将帘子拉下来挡住了苗青臻的视线:“别看了。”
天黑之后,他们就在客栈安顿,如此赶了十天的路程。
一路上天气都是放晴的,翻过了一座山,就离上京城越来越近。
苗青臻面上更是说不出的难看。
几乎所有的事宜楼晟早已经安排妥当,苗青臻他们入城的第一日就被安排进了一间院子里。
上京繁华,是什么地方都无法比拟的,气氛炙热,街道两旁商铺林立,车水马龙,行人如梭,处处洋溢着繁荣和活力,楼晟同苗青臻说以前也许我们在某处擦肩而过。
苗青臻笑得勉强,他们恐怕是没这个机会。
尚且还没安顿下来楼晟就见了几个旧人,应该是早就接到了他会回来的信,不过个个都是浪荡子,没几个有正行的。
苗青臻原本正看着仆从往里卸货,小苗儿在里间听见人声,就往外走,他一时没看住。
于是一众人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大一小,楼晟朝着小苗儿招手:“小苗儿,过来,拜见你各位叔叔。”
几个人见那小孩长得冰雪可爱,凑上去问这是谁家的孩子。
楼晟只说了一句我的儿子。
藩亨嗤笑一声:“楼晟,你忽悠鬼呢?你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
楼晟只说了一声滚。
却见樊仑的目光盯上了不远处准备带着孩子离开的苗青臻,笑眯眯地道:“这谁啊?”
苗青臻:“我是小少爷的射骑师傅。”
“这么好的身段,楼晟,这是你从哪里找来的能人?”
樊仑不近女色近男色。
楼晟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自然是诚心请回来的。”
几个人说罢又笑着散了,楼晟对苗青臻说:“将小少爷带下去。”
“是。”
没过几日,楼晟便进宫面圣,回来的时候身后抬着个人。
据说楼晟在皇帝面前奋力辩驳着自己父亲的清白,拿出了当年所写的药方,又找到了一名证人,无从戳破,结果是查出竟与当初是一位后宫嫔妃因心生嫉妒,调换了其中一味药,贵妃娘娘也求了情,因着楼晟有功在身,皇帝于是大手赦免了楼丘迎。
苗青臻看着几个几个医师进进出出,聚在一起絮絮叨叨,摇摇头说楼掌柜的病是亏损太多,积郁成疾,难治。
楼晟的父亲是当初给贵妃娘娘安胎出了差错才下了牢狱,得了一顿好打,陛下年事已高,子嗣本就不继,在得知贵妃竟怀上了龙种,顿时激动万分,无法自已,立刻召见了太医院的臣子,以万全之策保证贵妃和龙子的安全。
这个孩子是皇帝身体康健的证明,皇帝对这胎的重视程度远超许多人的想象,可就是在服用了楼丘迎的安胎药后,这位宫中唯一一位怀有朕之龙种的贵妃差点小产。
楼丘迎被安上了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在牢狱中度过了几年的时光,如今终于是等到楼晟回来将他救下。
可几碗药汤下去,楼丘迎反倒很快气更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