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路回苍山镇的路上,像是他们当初从拱水村逃走的路线。
因着楼晟病体泱泱,苗青臻不敢多赶快路。
受了那牢狱之苦,楼晟每日总要睡上很久。
楼晟这日呆呆醒来,只听苗青臻说想回拱水村瞧一瞧,本想看看就回来,偏偏楼晟要跟着去。
于是三人趁着夜色,走在乡间小路上,星空下的夜色安静而祥和。
突然间,楼晟脚步一滑,摔倒在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苗青臻走到他身边,扶起他,关切地问着:“你没事吧。”
只见楼晟翻开手掌说疼,声音中带着一些哭腔,无助和脆弱,仿佛急需关注和呵护。
阎三一个人抬头望天。
楼晟这一下摔得不轻,手掌一副摩擦后的惨状,很快就红肿的同时还流了血。
路边堆了积雪,难免脚滑,楼晟在狱中生了好几处冻疮,都破损溃烂了,发作起来让人瘙痒难受,苗青臻在客栈给他泡了姜水,又仔仔细细用了药才好了一些。
几年前苗青臻刚捡到楼晟时,那时他也冻伤过,也是苗青臻用土方子给他治好的。
楼晟自从出了上京城便格外黏人,甚至到了新的环境眼睛不停地扫视着周围,时不时地瞪大,仿佛在寻找什么。
有一晚苗青臻夜里没点灯,楼晟夜半醒来想起夜,苗青臻察觉了,问他做什么。
楼晟语气里有一丝不安,说想去茅房,苗青臻带他去,摸上他的手,才发现他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似乎在试图抓住什么东西,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苗青臻才知道他怕黑。
他知道楼晟受苦了,从那小城被押送回上京,又下牢狱,曾经名声远扬,医术精湛,被人奉为座上宾的楼大人,谁能想到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有一次惊醒,见不着苗青臻,便能生生吓出一身冷汗不止,抱着苗青臻的腰喃喃说着。
“我梦见我我被那些疫民杀了,脖子断了,流了满地的血,染红了整个雪地,我满心都想活着回去见你,我不能死。”
“我梦见你在海边搂着我,柔柔的海风吹着我们,可下一秒你就消失不见了,什么都听不到,你走了,不看我一眼,也不亲近我。”
“我想去找你,却发现我在大街上,到处都是人,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大苗儿,我现下是不是还在梦里,他们都说我必死无疑了,可我不想死。”
苗青臻看着楼晟苍白的脸,不知道这人是魇住了还是别的。
握着这人的手,放到嘴边就是一口,咬得楼晟当即愣住了,睁着眼睛看着他,一定不动的。
苗青臻松口的时候,只见楼晟手上那个咬痕微微的肿胀着,没有流血,咬痕的形状呈现出两个半圆形,中间有一条明显的凹陷。
苗青臻刚想问他醒了没。
楼晟就又把手伸到他嘴边,他的眼睛非常亮,黑眸深邃,仿佛里面有一团闪烁的火焰,直视着苗情臻,不带任何杂念:“你让我更痛一点好不好。”
苗青臻眉间一跳:“……楼晟,你别这样。”
“求求你,让我更痛一旦点好不好。”
楼晟就紧紧地贴在他身上,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融入到他身体里面。
他的脸贴在苗青臻的肩膀上,不停地颤抖着,泪水涟涟,身体也在不断地颤抖着,发出无声的哭泣,他紧紧地搂住了面前人的腰,用力地抱着:“求求你,让我痛一点。”
苗青臻仿佛都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绝望和无助,手掌贴着他的下颚,低头说不是梦。
楼晟退开那么一点,他的脑袋被苗青臻托着,显得有些无力和软弱,他的眼神看着苗青臻,又时不时垂下去,像是在试探对方的反应,同时有些害怕和不安,又期待对方能够给予一些安慰和支持,含糊不清地说:“你怎么证明呢?这就是梦,我这样梦见了好多次,你是看我要死了来安慰的吗?”
“我真的不想死,我要回家,苗青臻和小苗儿在等着我,我不想死……”
苗青臻看着楼晟动作和表情无一不流露出一种脆弱和无助的感觉。
楼晟是真的害怕,他行事向来乖张,仿佛天不怕地不怕。
此刻却是害怕到了极点。
苗青臻伸手捧着面前的人,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爱意和温柔,他轻轻地抚摸着楼晟的脸颊,仿佛在让对方感受自己,他亲了上去,嘴唇轻轻地碰触着楼晟的额头。
“你不是说梦里我不理你吗?我现在亲你了。”
楼晟指了指唇,说这里也要。
苗青臻的唇轻轻地碰上了对方的唇,他的吻并不强势,也不猛烈,但却充满了怜惜,楼晟感觉到苗青臻的唇很柔软,像是一片薄薄的羽毛,这个吻没有什么力道,但却让人感到一种深深的牵动。
楼晟的手掌轻轻地搭在苗青臻的肩膀上,两个人原本在非常温柔的接吻,唇齿相依,仿佛忘记了整个世界,突然间,楼晟突然加大了力道,让这个吻变得更加激烈和狂热。
他的一只手臂紧紧地搂住苗青臻的腰,用力地抱着,他的唇也不停地向对方挑逗着,充满了一种狂热和欲望,他做势要扒苗青臻的衣服,亲吻着他的脖子和胸口。
苗青臻将楼晟的每一个细节都尽收眼底,心下一阵悸动,他们的身体紧贴着,仿佛要融合在一起。
“……等等,你身体还没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