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陈爱佯咳，眼神示意机器人一边凉快去，信步走到宋星海身边，笑得可谓是如沐春风。
“厉害啊小朋友，大少爷的病情这么多年没有进展，才短短两个月，爱情就产生奇迹，让悬崖变平地。”
宋星海接过检查单，一脸迷雾，陈爱端起热茶，畅快喝一口：“这小子命硬，劫后余生，坏掉的脑子居然开始长了！这件事我要报告给弥赫首长，让他再给我的项目增加个几十亿……”
陈爱的喋喋不休宋星海没有完全听进去，眼神专注看着报告单。但说实话，这些图片线条有专业性，他只能揣测，但不能完全确定。
陈爱将身子凑过来，指着其中几张图片，语气轻松：“这是对不同照片种类，也就是对不同性质事物和人的精神反馈，除了特殊的几张，其他还是和往常差不多。”
他又指着一片光光点点的图，那副图就像黑暗中的星河，闪烁在平板上，星河边界可以看到一条明显的暗色，像是厚厚墙壁阻挡这些璀璨的光芒：“这就是关键所在了，这片原本是没有响应的，但是对特定图片居然有了不同程度的精神反应！”
宋星海往下看，图片下用黑体分别写着：song.1，song.2
是机器人找他要的照片……
陈爱越说越亢奋，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证了一个医学奇迹：“这条暗带是lenz脑部受伤留下的损伤纤维组织，已经完蛋了，可这条暗带比三个月之间缩短宽度，这片紧挨着暗带的点，是新生的脑细胞，当然，严谨来说，是去分化的脑细胞，下面有显微图，每一个新细胞都活蹦乱跳的！”
宋星海捏着那张纸，表情从迷惘，到凝固，最后恍惚抬头看着陈爱兴奋的脸，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问：“所以……”
“所以！”陈爱重重拍着他的肩膀，嘿嘿一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目前来看，你的存在刺激了他的脑细胞逆生长，要知道脑细胞是高度分化的，损伤之后就无法修复。”
“他……他的脑子还有救？”
“是的。”陈爱郑重点头，“他的脑子在努力求生，就像突然被激活了细胞潜能一样，新细胞在不断诞生，损伤组织一步步被消融吞噬，这一切发生的时间转折点正好是你的到来……他的身体在为了你争取奇迹。”
宋星海呆呆瞧着陈医生，喉咙痉挛着说不出话，唯有热泪盈眶。
“我想，他意识深处也不愿意以精神病人的身份和你过一辈子吧。”陈爱从白大褂中取出一张纸，递给宋星海，“他还年轻，基因优异，给他一点时间，没准儿真的能恢复一部分。”
宋星海热泪一滴一滴往纸巾上砸：“一部分……”
“这已经是很顽强的求生本能了。”陈爱拍拍他的肩，犹如父亲般慈爱，“不过这种变化便随着不确定性，毕竟他脑子损伤的地方范围不小，昨晚突然对你实施粗暴性行为也是这种不可控力的体现，只要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他就一直是需要治疗的精神病患者。”
“谢谢你陈医生。”宋星海擦干净泪水，露出明媚浅淡的笑，“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lenz一直活得很辛苦，虽然他不说，但我能感受出来。”
“嗯，不过现在总算有了点希望，后续的分析需要过段时间才能出来，不过以我的经验判断，lenz心态往良性方向发展，就能延长摆脱芯片控制的时间。或许有一天，他不需要芯片，也能自己控制精神状况，只要不接受过度刺激，与常人无异。”
宋星海点头，又问：“有什么是我需要做的吗？”
“当然，你的作用可大了。”陈爱说，“晚些时候我会把一份辅助他治疗恢复的方案发给你，你照做就行，大概类似于每天监督他关掉芯片去接触不同的人事物，让脑细胞在刺激下更快的生长。”
“好。”宋星海扬眉一笑，“我一定会好好监督他的，一天也不会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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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慈睡了没多久便从病床上醒来，虚拟投射消失，只留下坐在病床前削水果的小宋。
“小宋。”冷慈坐起身子，脑袋有些昏沉，这一通休息并不令人放松，昏迷的时候他做了好几个梦，梦内容记不住，可梦中那份孤独和无助感如此真实。
“醒了？”宋星海将苹果切下一小块递给冷慈，“没办法切成小丁，喏，将就。”
“……”冷慈静静看着他，张开唇瓣衔住那瓣果肉，咬下一口，清甜果汁在口腔中绽开，令心绪稍微回转。
冷慈乖乖吃了大半个苹果，蓝色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宋星海近在咫尺的脸。心里那个声音告诉他，真好，有小宋在身边的感觉，真的很好。
宋星海一边喂他，一边转述陈医生的叮嘱。医生说冷慈情况特殊，没有告诉他检查真相，只是让宋星海告诉他，他昨晚是受了刺激才精神失控，但从结果来看，他的大脑活动比之前稳定不少。
宋星海还说了帮助他锻炼控制情绪的事。冷慈默默听着，没有多问。
治疗过程一直是这样的，陈爱不会把所有结果告诉他，而是详实告诉他的监护人，也就是弥赫，让他定夺接下来的治疗。毕竟他是个精神病人，在病情这方面，做不了数。
不过小宋看起来很高兴，应该没有大碍。
“怎么不说话，只是用眼睛看着我，像个小傻瓜一样。”宋星海把皮鞋给他摆好，让冷慈坐起来，“刚刚你的手环一直在响，我怕有急事所以给你接了。是通知你在任务书上签字，准备去O号星的。”
冷慈将衣服穿好，又将皮鞋穿上。宋星海为他整理衣服，颇有人妻的体贴。冷慈将手环戴回去，简单过一遍发给他的消息。
不过躺了一小时不到，便累积好几份文件需要处理。宋星海见他神色渐冷，又恢复往昔那个冷淡干练的lenz副首席指挥官，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郁堵。
冷慈都病成这样了，只是看起来正常而已，却要承受比普通人沉重多少倍的工作压力。
这巅峰荣耀的位置，给他他也不想要。
“没事。”冷慈习惯低头，便瞧见宋星海有些不悦的表情，那股愤愤不平的怨念不是冲着他来的，他知道小宋在不满什么。
冷慈关掉手环，揽住宋星海的腰：“最近全星际都在因为kengin公司的事关注双性人权益，我觉得是很好的机会，不过这趟水趟起来不容易，需要投入一些精力推助。”
宋星海听冷慈这么一说，立刻想到之前看到热搜，说有匿名慈善家投资了一笔巨款给双性人保护组织，这笔前犹如滋润干涸旱地的第一场春雨，之后组织陆陆续续收到不少善款和投资。
“lenz……谢谢你。”宋星海万万没想到，冷慈在百忙之中居然还关注着时事，原来这桩轰轰烈烈的热点背后，也有他的推动。
“社会上还是有不少人为双性人发声的，联邦的旧规一时半会儿不能撼动，但总要有人开始。”冷慈说这件事的时候表情轻松，往陈腐旧规和老贵族脸上抽大嘴巴子是他素来喜欢做的事。
“现在只是开始，但或许经历十几年，二十几年，双性人想要在社会上立足，不至于只能作为玩物依附他人。”宋星海跟着冷慈走近电梯，身体像是被太阳吸引的向日葵忍不住和他贴近，“这是很伟大的事，虽然网上依旧争端一片，但总比永远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中无人问津的好。”
冷慈弯腰，在宋星海脸颊上落吻，他轻声吐息：“小宋，你懂我。”
“你也懂我。”宋星海满眼星辰，瞧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深深为他博爱的人格魅力折服，“你愿意去做他们都不屑去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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