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过来一看,才发现人都快死了。
沈蕴走上前,俯身摸了摸大反派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会喘气儿,于是心里定了定。收回手,他从怀里拿出馒头和清水,还有一些从药铺的伙计手里拿到的受潮的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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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察觉到有人走入荒庙的时候,谢道兰就已经清醒了。
已经熬了好几天,身上和体内经脉的剧痛还是没有丝毫的缓解,脸上也火辣辣的痛得厉害。重伤在身,加上没有食物和水,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寄期望于走进来的人心中没有恶念。
如果有,他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烛光亮起,紧接着脚步声接近,谢道兰紧闭双眼,心中苦笑:难道他真的就要折陨在这凡界的破庙里了吗?
然而那人走近后,只是俯身摸了摸他的身体,并没有做其他什么多余的事情。
谢道兰松了口气,看来脸上受伤还是有好处的。
但这口气还没松完,那人就又伸出了手,这一次,他的肩膀被握住,随即整个人都被拥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这个动作牵动了谢道兰身上的伤口,他痛得眉头微蹙,心脏怦怦直跳,连被追杀时都未曾如此紧张过。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唉。”
一声叹息响起,在空荡荡的荒庙里回荡的无比清晰。
沈蕴搂着怀里的青年,用牙齿咬开堵在葫芦口的塞子,两指分开青年惨白的唇瓣,将壶嘴对准那道缝隙,慢慢往里倾倒清水。
害怕大反派呛到,他倒得很小心。
倒了一点儿,看到对方的喉结滚动,将水吞咽了下去,沈蕴才放下了心。
又这么喂了几口,他收起葫芦,看着手里的馒头,发起了愁。
水可以这么喂下去,馒头这种固体食物又该怎么办?
沈蕴思来想去,都只能想到用嘴哺食这一个办法。
心里这道坎当然是过不去的,他抱着怀里的人,犹犹豫豫,最后一咬牙,心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大反派早一日康复,他的苦日子就早一日结束。于是心一横,咬下一块馒头在嘴里嚼碎了,低下头,吻住了大反派带着血腥味的惨白唇瓣。
谢道兰心中同样也很惊骇,他本以为对方是要轻薄自己,但随着软烂的食糜被温热的唇舌渡过来,他的怀疑才逐渐消散而去。
现在的他的确是连嚼东西的力气都没有,有人愿意这样给他喂食,哪怕只是馒头,对谢道兰忍饥挨饿了不知多久的身体而言,也如同甘霖。
只不过,他应该并不认识这个人,这个人应当也不认识他,为什么要给他喂水哺食?
谢道兰偷偷睁开了一只眼睛,发现将自己搂在怀里的,是一个脏兮兮的衣衫褴褛的乞丐,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根本看不清长相。
心中不由得一滞,紧接着苦笑。
想他前半生那般不可一世,踏入修真界后,便一直都是万人景仰、高高在上的存在,是无数人心目中只可远观的仙尊。
如今却经脉具断,沦为废人,在一座荒庙里被一个乞丐搂在怀里嘴对嘴哺食。
不甘的复仇之火在他胸膛里熊熊燃烧起来。
谢道兰一口一口吞咽着乞丐哺过来的食糜,心里已经开始勾画起他养好伤后,回到修界手刃仇敌的场景。
一剑一剑,血肉横飞,如此,郁结之气才终于消散了几分。
好不容易喂完一只馒头,沈蕴擦了擦嘴巴,心中同样一片惨淡。
这可是他的初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了一个书中角色,实在不符合他心中对初吻浪漫的预期。
将剩下那只白馒头塞回怀里,沈蕴一手搂着大反派,一手开始摆弄那些草药。
药铺里,受了潮的草药因为药性被影响,是要被全部扔掉的。沈蕴知道这一点,便花了几文钱,偷偷从伙计手里将这些草药都买了回来。
他的爷爷奶奶都是老中医,耳濡目染下,沈蕴也跟着学了个半懂不懂,疑难杂症肯定治不了,但简单伤病,他还是行的。
地方简陋,没有工具,依旧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处理草药。沈蕴将草药塞进嘴里,解开大反派的衣带,一边嚼草药,一边小心翼翼的把衣料与伤口的皮肉分开。
时间过了太久,有些地方的衣服已经和伤口长到了一起,一分开,鲜血就又开始往外涌。
沈蕴光是看都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慌里慌张的为他止住血,然后将嚼成了沫的草药涂抹到最严重的的几道伤口上。
一切忙完,他吐了好几口唾沫,都没能把嘴里那股苦涩味给吐出去。
沈蕴又深深叹了口气,心中努力的劝说自己:先苦后甜。
他站起身,走到外面,割了几捧杂草带进庙内,堆成了一个比较柔软的草床,又用从荒庙的佛像后方找到的破布裹了一下,防止有草尖冒出来。
一切忙完,沈蕴走回大反派身边,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草床上。
烛光渐渐的暗了下去,半截蜡烛已燃到了尽头。忙活了大半天的沈蕴也觉得累了,他吹灭蜡烛,借着外间疏朗的月光,打量着草床上的大反派,心中默默祈祷:我的长期饭票,您快点好吧,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就都靠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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