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坐在休息室,等待中转航班。
通讯器的屏幕亮了。
【拉斐,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回来】
【我对不起你】
陌生的号码没有落款。
短短数小句,却足以让拉斐尔判断对面的人是谁。
在首都,会真正关心他的人只有一个。
莱!
拉斐尔怔怔看了手机有半分钟之久,像失了魂,有服务人员来提醒他应该登机了,他忽然冲动地要求坐下一班回首都的飞机。
灾难临头的不妙预感凶猛地袭击拉斐尔的直觉,也许是关于个人前途的,也或许是莱默尔做了傻事。
下一条消息几乎是紧随其后地进入通讯界面。
【艾克西蒙:最近避难所的调查进展如何?】
他回答:尚可。
【艾克西蒙:有重要发现记得及时向我汇报】
是。
拉斐尔输入完自己的回答,按下发送键,危急的感觉却更加猖烈,他人在空阔的贵宾等候室,却呼吸不进氧气。
“先生,我们查询到有一班晚点的航班正好在5分钟后起飞,头等舱有一个空位,如果您需要,我们可以为您紧急加票。”
拉斐尔捏着通讯器,焦急的容态几近失魂落魄:“好的,我就办这班!快带我去飞机上吧!”
莱默尔双手离开键盘,扭头望了望窗外宁静的飘雪,滴滴点点,如光,如白昼,如错过的不能被珍惜的记忆。
他关掉电脑,到推窗旁,开了一条缝隙,接了一捧窗檐上堆积的白雪,放进小铁盒里。
金属制品降温很快,只要被雪包围,不到三分钟,耳钉就能降温到零度以下。
麻药已经用光了,他仅剩的手段是快要痛到窒息的脑子。
只要他能够,在艾克西蒙独身进来时,重重冲击对方的意识,等级不如参孙的二皇子,昏厥时间足以让耳钉引爆。
计划有太多草率的地方。
莱默尔寂寞地坐在沙发上,感受着一阵一阵的头晕和幻觉,他从没想过在人生的二十余岁,他会清晰孤独地体验,自身逐渐走向死亡的过程。
这世间还有很多美好,他没去看过。
门外的脚步和钥匙插进锁孔里旋转的清脆声音勾起他的注意。
莱默尔用尽最后的精力,凝神屏息看着门口。
木门推开了。
吖——
却没有人进来。
空档的时间一下拉得尤其漫长,莱默尔呆滞地望着门口,心掉回了肚子里,被沉闷地吞噬。
“我道是谁,那么多猜想里,却唯独没有过你,一个生病的多愁善感的俘虏雄性,用这个身份,能约我到这里,你,很拼。”
人未至,声先来。
艾克西蒙把玩着一个漆黑小物件,哑光皮鞋踩进了拉斐尔的办公室内。
那枚球形的黑色小物件引起了莱默尔的不适感,他本能地看向那个东西,艾克西蒙和蔼笑笑,启动了物件的开关。
莱默尔的意识被同频率的波长瞬间切割出几个可怖的伤口。
“啊…”
他仰起脖颈,散空的瞳孔无力地颤抖,直挺了几秒,便重重软倒在沙发上。
艾克西蒙的脚步声或远或近,慢慢地踢踏,最终停留在沙发边。
莱默尔模模糊糊的视野里,出现那英俊深邃的五官,棕发理得很好,浅棕的双目在窗外雪白的映射下,浮现出迷幻的浅浅光晕,像金色,又像橘色的蜜糖。
“莱默尔,谁派你来勾引我?阿贝尔?还是塞万提斯?”
好痛…
好痛苦,好像下一秒就要死掉了,不想活了,为什么要我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受到这样的折磨?
莱默尔脱力的躯体在沙发上艰辛地挪动,他已经没有多少意识残存,求生的本性让他试图脱离控制者的范围。可他爬得疲惫,手掌刚把身子撑起来,连臂带肩都在痉挛。